朱三家虽然是世家出身,不过朱家奉了朱棣和姚广孝之命,蛰伏于边荒之地,是以自小便会做各种农活。至于建造房屋,却也并不陌生。听得厉秋风说话,他摇了摇头,道:“厉公子,这城楼看上去厚重之极,可不是随便建造而成的。紫禁城我也去过数次,这座城楼与午门确实一般无二。只不过少了一些巡查的军兵,台城的箭楼檐下也没有挂灯笼。”
众人又向城楼望去。此时仿佛黎明时分,繁星未消,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四周一片静寂,城内倒似隐藏着千军万马,隐隐透出极重的杀气。
司徒桥道:“先不管姚广孝建这城楼到底要用来做什么,咱们进去瞧瞧再说。”
众人均是沉默不语,心下都有些忐忑不安。司徒桥说完之后,没有听到众人回答,不由地转过身去,看着众人道:“若是不向前行,只有按原路退回,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心下都有退意,只不过谁也不想说出口。是以听了司徒桥的话后,不由自主地看着刘涌。刘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又向厉秋风看了过去。
厉秋风盯着午门城楼,心中念头急转:“这城楼出现在地下,确是极为古怪之事。以姚广孝之能,这城楼绝非善地。只是此时若要按原路返回,即便能平安穿过无底深渊,要从那生门返回到洞窟之中,也殊非易事。就算退了回去,山谷之中的五军营大军也未必撤围。到了那时,仍然是困守在山窟之中束手无措。倒不如拼死一搏,在这里找出一条通道,解了眼下之危,方是上策。”
他想到这里,对刘涌说道:“刘先生,咱们到了此处,可以说是找到了姚广孝当年建造这洞窟的最关键的所在。这城楼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不过仗着各位前辈的武功见识,想要全身而退,亦不是什么难事。以厉某之见,还是继续前行方是上策。”
刘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厉兄弟这个主意,各位以为如何?”
邓遥道:“厉大侠说的不说。咱们既然到了这里,已经摸到了姚广孝的屁股,岂可轻易言退?若是这样夹着尾巴逃了回去,哪还有脸面去见天下英雄。我老叫花子心意已决,惟刘先生和厉先生马首是瞻。”
邓遥这一开口,其余诸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清风道人笑道:“姚广孝当年可是大人物,若他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咱们倒要会他一会。”
司徒桥有些不耐烦,右脚在地上跺了两下,转身便向那城楼走了过去。众人一见司徒桥先行离开,哪个又会落后,紧随着向前走去。
此时众人走在一片空地之上,不须再像石洞和甬道中那样排成一列前行。是以十几个人排成长长的一排,成扇形向城楼逼近。
那城楼从远处望去已是雄伟之极,众人越向前走,就越发觉得这城楼巍峨屹立,极有威严。众人前行了二十余丈,已走到了左右两座台城之间。此时脚下已不再是岩石打磨的地面,而是用大块的方砖铺成的平整道路。刘涌边走边道:“这倒奇了。此处深埋在地下,要将这方砖运到这里,不知道姚广孝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做到。”
司徒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听刘涌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从这里的地势来看,虽然经过人工修整,只不过如此规模的洞窟,定然是天造地设而成。否则单凭人力,哪怕有千百万人,要挖出这样大的空间,却也是绝不可能。这地面修整得如此平坦,想来一定是将大量的岩石铲平,这工程也绝对不小。想来姚广孝就地取材,将铲下来的石块打磨成方砖,用来筑城和铺设地面……”
他话未说完,右足踩踏之处突然一软,随后只听“噗”的一声,地下一块方砖已然塌了下去。司徒桥心中一凛,正想后退之时,右足已直陷了下去。
这坑倒并不算深,尚不及司徒桥的膝盖。他右足陷入之后,瞬间已踩上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由于事发突然,司徒桥收足已来不及。他只觉得右足踩上那东西之后,似乎传来“喀嚓”一声轻响,脚下那东西已向下降了几分。
司徒桥心下大惊,转头对众人叫道:“不好,这里有机关!”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四周“噼噼啪啪”响声不断。众人都是武功好手,听得这声音之后,一个个面色大变。朱三家是行伍出身,对这声音最熟悉不过。他大声叫道:“敌人用弓箭袭击咱们,大伙儿快想办法躲开!”
只不过他这话刚刚说完,左右两侧无数羽箭已到了众人面前。好在众人早有防备,各自拔出刀剑遮挡羽箭。这些人都是武林大家,虽然袭来的羽箭不计其数,却也被众人尽数磕飞了出去。只是朱三家身上未带兵器,只得用手中的火把遮挡飞来的羽箭。这火把毕竟不如刀剑好用,他遮挡得略慢了慢,一支羽箭穿透了他手中火把挥舞的圈子,“噗”的一声射入了他的左胸。
这一箭力道好大,朱三家心下一惊,顺势向后侧了一下身子,将这羽箭袭来之力卸去了大半。饶是如此,箭头仍然射进了寸许,受伤着实不轻。朱三家强忍着疼痛,左手握住箭杆,用力一拽,将羽箭拔了出来。一道鲜血立时从伤口喷了出来,他急忙用左手捂住伤口,右手不住用火把击打飞来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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