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虽然一刀逼退了敌人,心下却也是怦怦直跳。自他出道以来,与不少高手对敌,却从未像方才那般惊险万分。
敌人出剑狠毒,且用心险恶,绝非寻常的武林高手所为。而且此人一击不中,便即翩然远走,颇有昔年天下第一杀手空空儿的风采。
厉秋风深吸了一口气,听得庙祝放声大哭,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只不过他知道这庙祝与市井小人无异,却也不能对他发火,只得将绣春刀收回鞘中,对庙祝沉声说道:“歹徒已经逃了,你不必害怕。”
哪知道庙祝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哭得越发凄惨起来。
厉秋风没有法子,瞥见送饭的仆人坐在一边,食盘翻扣在地上,包子滚得到处都是。不过那仆人虽然也是浑身颤抖,但不似庙祝这般脓包,见厉秋风望向自己,他坐在地上双手乱摆,口中说道:“大爷,这、这可不关小人的事……是那个人用刀子、用刀子逼着咱们来的……”
厉秋风道:“我没有怪你们,你们站起来说话罢。”
那仆人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将庙祝扶起,口中说道:“大爷没有生气,您不必如此惊惧。”
庙祝见厉秋风确实不像发怒的样子,这才慢慢收住了哭声。厉秋风四处看了看,却见夕阳西下,四周已渐渐暗了下来。厉秋风对庙祝说道:“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免得有人藏在四周,又生事端。”
庙祝抹了一把眼泪,对厉秋风道:“多谢大爷饶恕了小人的罪过。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被他逼着骗大爷开门……”
厉秋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冲他摆了摆手,口中说道:“你不必多说,我心中自有主意。”
庙祝身子一抖,颤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走进屋中,厉秋风让仆人扶着庙祝坐下,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识得那个歹人?“
庙祝颤声说道:“好教大爷得知,今日香客众多,咱们本来在前院看着大殿的香火,以防香火成灾。后来蔡家包子铺的伙计送来了包子,小人想让大爷趁热吃,便和老夏一起来给大爷送包子。哪知道刚过角门,不知道从哪里跳下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小人的脖子上……”
厉秋风心想,方才庙祝还说他是亲自去买了包子回来,现在又说是蔡家包子铺的伙计将包子送到庙中,可见这个家伙方才只是为了卖好,说了假话。不过此时此刻,这些市井小人的心计却也不必计较。想来这个庙祝吓得紧了,竟然将那杀手手中的长剑说成了刀子,倒有些好笑。
却听庙祝接着说道:“这个歹徒好像早就知道大爷住在这里,压低了声音威胁小人和老夏,要咱们骗大爷开门。大爷,小人知道您是天大的好人。听这个坏种的意思,是想对大爷不利。是以小人抱了必死之心,死活不肯答应。老夏可以为小人作证,那个坏种拿着刀子在小人的脖子上划来划去,小人也一直没有答应他。”
他边说边转头望向那个仆人老夏。老夏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只得在一边颤声说道:“庙祝老爷说得不错,他、他一直没有答应……”
庙祝见老夏为自己遮掩,胆子登时大了几分,说话也流畅起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小人虽然为了保护大爷宁死不屈,可是转念一想,大爷是衙门的贵客,连尹捕头都对大爷佩服得紧。这一个小小毛贼,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大人?这个坏种找大爷的麻烦,正是给大爷立功的机会。只要了见了大爷,还不得被大爷手到擒来,拿到衙门去领赏?想到了这里,小人登时有了主意,假装害怕,答应了这个坏种的要求,领着他来见大爷。果然如小人所想,大爷神通广大,神机妙算,眨眼之间就把这个坏种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一溃千里,无影无踪……”
厉秋风听他说得肉麻,只得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庙祝正自说得高兴,只不过见厉秋风面露不豫之色,立时闭嘴不说。厉秋风道:“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想来是有些地痞无赖来找我的麻烦。这事你们不必管了,我自会处置。”
庙祝点头哈腰地说道:“那是那是,有大爷在此,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软硬不吃,鬼神辟易。”
厉秋风道:“若是没有其它事情,你们便回去罢。”
庙祝巴不得早一刻离开厉秋风身边,免得有人再来杀厉秋风,不免牵连到他。是以听了厉秋风的吩咐,立即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小人就不打扰大爷歇息了。方才包子散落到了地上,小人这就让老夏再为你备好酒菜……”
厉秋风不待他说完,便即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晚上知县衙门摆了酒宴,要请我去吃酒,你就不必为我准备晚饭了。”
庙祝听说知县衙门请客,登时一脸谄笑着说道:“我就说大爷不是寻常人物,连知县老爷都要请大爷吃酒,小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大爷尽管去吃酒,小人给您备好醒酒汤和热水,等大爷酒足饭饱回来之后,小人再服侍大爷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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