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还没有说话,一个兵卒提着硕大的长戟便走进了人群。左右看看,一眼便认出了张老汉,提脚将张老汉放在桌边的菜担子踢翻:“又是你个老东西,怎么还不走?真想进去吃两天牢饭?”
那军卒看见放在桌上的十几个铜钱,顺手拿过来,嘿嘿一笑便塞进了胸口:“行了,都散了,若是大军到了,一阵马蹄全把你们踩成肉泥,该干啥干啥去,散了散了!”
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抓张老汉,张老汉连忙后退两步。军卒笑道:“还敢躲!再躲一下,老子把你就地正法!长史大人已经发话了,若有违抗者先斩后奏,老子就是宰了你也啥事没有。”
开茶铺的小伙子见军卒要抓人,连忙挡在军卒面前,一边笑一边道:“这位军爷,我们就说说话,可不敢阻挡道路,影响大军进城。”
军卒翻了个白眼,想要抬手甩开那小伙子的手,挥动了一下竟然没有成功,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上上下下打量起这小伙子。小伙子长的还不错,人不高,面色黑里透着红,一双手长的格外巨大,胳膊很粗,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
又甩了一下,还是没有甩来:“放手!老子让你放手!”
小伙子仍然是一脸笑容,手上却加了几分力道。就在军卒有些熬不住的时候,突然手一松。军卒一个趔趄撞在背后看热闹的人身上。连忙抓起自己的长戟:“格老子的,想造反?”
张老汉怒道:“你们这些不讲理的龟儿子,仗着那个什么狗屁市掾,整天为非作歹,不就是一个市掾吗?放着好好的城门不让我们通行,喝个茶还说我们造反,爷爷我就是反了怎的?”
场面瞬间因为张老汉的一句话冷清下来,围观的众人瞪大眼睛望着张老汉。那军卒也是一愣:“你,你,你们……!”
张老汉话出口,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造反这话哪能随便说,便愣在了当场。
“杀人了……!”一声喊突然出现在人群中,那些还在等待进城的百姓连忙起身,望向发出喊声的地方.人头攒动,围在小茶摊前的百姓,纷纷后退,像躲避瘟神一样,逃离那间小茶摊。
蒙季和常事陪同着文党,率领蜀郡一众官员来到西门口,文党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怎么回事?谁把这些兵卒调到城门口的?谁下的令?”
蒙季咳嗽一声:“太守,下官觉得,炎市掾这次为朝廷立下大功,作为同僚应该搞的热闹一点,这才能和炎市掾的功劳匹配,有这些兵卒维持秩序也不错!”
常事冷笑道:“炎市掾立下多大的功劳和私自调遣郡兵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朝廷律法中只有太守有调兵之权,蒙长史在不通知太守的情况下,就能轻松将郡兵调到城门,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杀人声传进几人的耳朵。文党大惊,慌忙分开人就往前走,身后蒙季和常事互相瞪了一眼,也顾不上争吵,连忙跟上。一个带队的什长急匆匆跑过来,跪倒在几人面前:“长史,不好了,有人杀兵造反!”
“何人如此大胆,还不拿下?”蒙季勃然大怒:“今天乃是迎接炎市掾的日子,有刺客混迹期间,这也太嚣张了,立刻派人一个个检查,若有可疑分子就地正法!”
什长大声答应一声,转身就去执行命令,全然没将文党和常事两人放在眼中。
“站住!”常事看了一眼文党,立刻出声阻止,扭头对蒙季道:“蒙长史,太守在此,如何处理这件事不应有你做主吧?”
蒙季道:“身为蜀郡长史,自有负责蜀郡治安之责,此事不用太守吩咐,我知道如何做!”
“负责蜀郡治安,也只有公人而已,如今这些人乃是郡兵,似乎不属于你管!”
“唐都尉不在,我暂且代劳一下,难不成常别驾认为我有别的什么企图?”
“呵呵呵,那就不好说了!”
“够了!”文党面色乌青,他岂能不知道蒙季和唐蒙之间的事情。唐蒙常年在外,蒙季实际上早就控制了成都的郡兵。今日打着迎接炎涛的幌子,将郡兵拉出来,一是为了摆摆自己的实力,让几个人都看看,若是把他逼急了,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第二也是要给成都人一个错觉,那就是炎涛仗着他文党的关系,要在成都一手遮天了。
“你们校尉何在?”文党看着那名什长。
什长连忙望向蒙季,见蒙季没有任何表示,这才出声道:“回禀太守,校尉已经带人去抓刺客了!”
几人正在说话,一阵呵斥和惨叫之后,十几个全副武装,手提兵器的郡兵押着一个年迈的老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老头已经瘸了,脸上还带着血,一只胳膊掉在身侧,应该是断了,就这样还被两个兵卒押着。老头的身后,穿着链甲的校尉满脸怒气,身后跟着两个兵卒,抬着一具尸体。
“长史,这个老家伙竟然刺死郡兵,末将觉得应该就地问斩以儆效尤!”校尉连文党和常事看都不看,只对着蒙季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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