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尘道,“好,那我不学。”
令狐冲愣了一愣,忽然意兴阑珊,把长剑一丢,看向风清扬道,“那我也不学了!”
直接开摆。
风清扬怒视李忘尘,李忘尘无辜地摊开手,对令狐冲说,“我发过誓,你就别勉强风前辈了。”
令狐冲坚持道,“我自然不勉强他,他也别想勉强我学。”
这话说到了尽处绝处,李忘尘也只有苦笑摇头,却也深感令狐冲义气深重。
风清扬只好长叹一声,“你们真是……”他看了看两人,咬牙道,“这样,令狐小子学全部的,李小子只学总纲剑理,不学剑诀部分,也不算违背了誓言。”
李忘尘挑挑眉,令狐冲则嘟囔着捡起了剑,“好吧……”风清扬正缓了口气,他又道,“真小气。”
风清扬怒叫一声,身子一闪,两人只觉得面门一阵风扫过,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令狐冲不明所以,“哎,风师叔祖呢?”
李忘尘想了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伸出双手,捂在了耳朵上,然后对着令狐冲点点头,“快!”
令狐冲更加疑惑了,但他现在已经全然相信李忘尘,还是马上抬手捂住耳朵——这个动作刚完成,远处的天空上就闪烁出一道电光,紧接着一阵天惊地动的震撼。
华山众多绝巅,今日便又少了一座。
接下来是第四次见面,第五次见面,第六次见面……转眼间一个月过去,风清扬果然向两人传授起独孤九剑,这门剑法比此前的三门剑法复杂千百倍有余,李忘尘和令狐冲都需要许多时日才能学精学尽。
【已开始学习黄金级剑法‘独孤九剑’(总纲),学习进度百分之一】
【效果:加深天下剑法理解,看出对手招式破绽】
【若愿意付出八枚白银级令牌,可依次补充破剑式等八式】
三个人相处日久,彼此之间认识也渐渐深了。
令狐冲本来觉得李忘尘年少武功高,明明年岁比自己小了一半,但却比自己还要成熟得多,十分佩服。可在相处之中,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也有一些爱吹牛、爱撒泼的性子,却更显真诚。
李忘尘本来觉得令狐冲还是原作中那个江湖糊涂蛋儿,被一众大佬推来捏去的打手,可这个令狐冲似乎是因为成了提前华山掌门的原因,为人处世虽还是那般,但却自有一股宗师的气派。
风清扬则发现,李忘尘这明明奸猾又心机的小子,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是个城府深的混账,事实上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居然也很对自己的胃口。
至于李忘尘和令狐冲两个人,也渐渐看明白了,风清扬人虽老了,志气未短,心中仍有一腔热血,梦想着鲜衣怒马行走江湖。只是他当年做过的事情太荒唐太可笑,因一心娶老婆而害了剑宗同僚,对他这样骄傲的人而言何其羞恼,自此才有了不入江湖的誓言。
有一天夜晚,李忘尘和令狐冲还看见风清扬哭了。
那是孤月高悬、晚雾朦胧、寒风凛冽的一夜,三人谈到了此事,风清扬大度地表示毫不在意,两人就越说越起劲了,都把这种事情当做笑料,大谈特谈起来。
说着说着,风清扬面色不变,忽然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轻轻用袖子揩拭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石头上。
这还是李忘尘先发现的,他用手肘顶了顶令狐冲,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寂静无比。
过了许久许久,风清扬才说,“见笑了。”
回过头来,仍然是那个潇洒雅致,背脊如剑直的白发老人。
老人站起身子,远眺夜穹,遍揽繁星,长叹一声,“我有此糊涂行事,便遁入山林三十年,也实在活该……嘿嘿,三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啊。”
令狐冲道,“风师叔祖,以您一身武艺,现在下山,建功立业、成名江湖,也并不晚!”
风清扬呵斥道,“胡说,我铸下大错,立下誓言,怎可违背!”
李忘尘道,“他一定很后悔。”
风清扬脸色一变。
李忘尘又道,“但后悔也要坚持,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风清扬脸色又缓和,笑道,“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指了指李忘尘,“你懂我。”他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也并非空度时光,我这三十年来,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她……”
咦,有八卦?
李忘尘竖起耳朵,风清扬却忽然闭口不言,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音乐。
原来是令狐冲眼见气氛沉闷,忽然灵机一动,又拿起了树枝,敲打起笑傲江湖来了,李忘尘无语地看着他,他却浑然不觉。
“什么鬼曲子。”
风清扬听着听着,一踢石子,打在他的脑袋上,令狐冲哎呦一声。
他已伸手一抬,掏出一根玉萧,傲然道,“听我的。”
放在嘴边,但见风起远山,吹得他衣袂飘飘,发丝轻扬,悠悠扬扬的箫声远去,竟赫然是笑傲江湖的曲调,渐渐充斥在山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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