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瞧着杨依依,满脸踌躇,倒有些犹豫不定,下意识地举手揉了揉眼睛,再用帕子盖住了面庞,擦拭着水滴。因为,范芷君站在了杨依依身后的不远处。
范芷君怔了怔,两手捏着干净而柔软的浴巾,心中犯怵,木然地盯着自己的男人,重新审视着他的内心世界。
一个人的涵养有多好,定力够不够,就会在此呈现,任何伪装与刻意的敷衍都会原形毕露,丑恶嘴脸也会淋漓尽致。
“爸!赶快洗澡去吧!小心着凉啊!”晓琳催促而提醒着他,抬眼斜瞥了一眼杨依依身后的范芷君。
范芷君不以为然,显得极度温柔,眼里柔情似水,蜜如糖糕。
“哎!”他适才恍然大悟,怀着些腼腆的神情走了开去。
“坐吧!依依姐!”晓琳淡淡地说,抬眼凝视着杨依依。
静静地,时间随你而写,浪费在此时并不可耻可笑。
“哗哗哗……”
浴室里传来了热水滴落的声音,股股气流冲撞着冷玻璃门窗,凝聚着许多水珠。男人不再一如既往地轻声哼唱了,寂静得只有水流的声音。
范芷君斜靠在楼梯口旁的墙壁上,仰头注视着吊着的花灯,心如灯悬,百感交集。毕竟人心是会变的,男人的心更不靠谱,更容易擅自变动,更容易失去,一去不返。
她悠悠地舒了口气,试图放松自己。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为何如此敏感,今夜为何有如此想法,稀奇古怪的念头。她刻意地敷衍着脸上的微笑,伪装了一下自己,两眼偶尔瞧了一眼杨依依。
人都是最敏感的动物,最自私的动物。当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时,也会奋不顾身的反抗,自卫,或许偶尔也会争夺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人嘛忍耐总得是是有限的,超越或是冲破了底线,那是会有惊天动地的,嘶声力竭的演出。
“妈妈!您站那儿发什么愁呀?”晓琳瞧着满脸忧郁的范芷君,突然大声地说,打乱了她混乱不堪的思绪。
“哦?没……没什么!”她惊醒似的说,宛若呓语朦胧,显得十分含蓄。
杨依依瞅着餐桌,听在耳里,桌子上似乎有着许多故事,在等待着她静静阅读,思量。
晓琳似乎不太明白,洞穿不透大人的心思。孩子的心灵是纯洁的,纯洁得如煮熟了的鸡蛋,洁白里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儿与气息,让人馋涎欲滴,有些嫉妒。
“唐延峰!”范芷君一改往常的习俗,端坐在房间的床上,瞧着为他准备的衣服裤子,冷冷地大声说。
此时此刻的晓琳已然与杨依依回房间去了。
听见她的叫喊声,唐延峰慌忙裹好浴巾三步变两步似的冲进了房间,两眼直愣愣地瞧着范芷君,没说片言只语。
“先换好衣服裤子,再说……”范芷君举手指着床边上的衣服裤子,瞪着唐延峰。
“又有什么雷电劈地呀?”他慌乱地穿着衣服裤子,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洗澡的热水。
瞧着她乌云遮天蔽日,唐延峰便知道今日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决定没有好觉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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