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可以免除债务之外,那位金融老板还有意投资卢芳斋扩大经营,所以戴维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弄到一件上好的宋代钧瓷送给那位大老板的。
他以前绝对不会亲自出去寻找这些东西的,而这一次却去了中国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老板,我看要不然就把那镇店之宝让给他算了,反正那东西留着对咱们来说也没多大意义啊。”
马掌柜的看戴维眉头紧锁,于是便建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件东西可不能给人的。”
戴维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啊?”
马掌柜不是很能理解,如果可以用一件瓷器来解决卢芳斋的窘迫情况,还能吸引大量投资,那就算送人也是绝对划算的。
“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是一件清代的仿钧瓷。”
知道这个真相的,也就是戴维等少数几个人而已。
因为东西放在有颜色的玻璃柜里,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但只要是行家拿在手里端详,那就能看出破绽来了。
古钧窑瓷器的生产制作自元末以后逐渐衰败。
明代万历年间,钧瓷的“钧”字因犯了神宗的名讳,窑场被官府封闭,钧瓷烧造自此一蹶不振,几乎濒临绝境,尤其是古钧瓷烧制过程中自然窑变的奥秘更是技艺失传,无人知晓。
直到清光绪五年,禹州镇钧瓷世家中的芦天恩、芦天福、芦天增兄弟三人受古董商高价收买宋钧的诱引,经过不懈努力,烧制出了色彩单调的孔雀绿和碧蓝相间的仿宋钧“雨过天晴”器,此后又在“天晴”器的基础上创造出了抹红、飞红等新工艺,虽然这种彩斑红暗,与“宋钧”相比较为呆板,但毕竟大大前进了一步。
1907年,芦氏第二代艺人芦光东已成为一名优秀的钧瓷工匠,其作品“折沿盘”“乳钉罐”曾被误认为“宋钧”而被大英博物馆珍藏。
芦氏家族烧制的钧瓷精品与宋钧相比,几能乱真,因此有“芦钧”之称,在当时古董商中间还流传有“谨防芦瓷,小心上当”之说。
芦氏仿宋钧是近代最早、也是较为成功的仿伪之作,对恢复钧瓷的生产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其精品之作虽已达到了真假难分的程度,但还是有较为明显的破绽。
如仿宋钧釉绝无“蚯蚓走泥纹”,窑变红斑发暗,且内外各半,自成片段,不及宋钧自然。
这与当时人们受科学技术条件的限制,对古钧瓷窑变釉的呈色机理和烧制过程中釉面出现的各种复杂变化还不能充分认识有很大关系。
古钧窑瓷器仿制品的大量出现应该是近几年来的事,这是受到收藏之风日甚、古董市场日趋活跃以及作伪者趋时牟利等多方面的影响。
由于古钧窑瓷器普遍不存在花纹装饰,故其作伪者主要是伪造真品的釉色和造型。
而卢芳斋的仿品,就是芦氏家族烧制的。
放到以前,这东西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但是现在鉴定手段更发达了,这东西想要瞒过行家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位金融大佬喜欢这东西,他卖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问题是别人要的就是宋代的古钧瓷啊,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可怎么办啊老板,如果那东西是仿品,咱们几乎是没可能找到真正的钧瓷了啊。”
马掌柜急了。
他知道戴维当时跟这个金融大佬还打了个赌,说是一年之内找不到的话,就要把卢芳斋拱手相让。
当时虽然只是酒桌上的醉话,可问题是,那位金融大佬将这番话录了下来,戴维不承认都不行,人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两人心中都有些郁闷,半晌都不吭声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啊?”
戴维有些烦躁地问道。
他心里头都已经够不爽了,现在听到这种噪音,变得更加不爽。
马掌柜赶紧吩咐一个小伙计出去询问情况。
没等那伙计出去呢,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
嘴里头还在争执什么。
那男的怀里头抱着一件东西,用纸箱子装着,穿得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乡下人。
而且还是华人的面孔。
后面那女的穿着打扮很是时髦,身上的衣服也非常昂贵,一看就是有钱人。
最重要的是,那是一张白人女性的面孔。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都说了,东西不卖给你啊,你怎么就追着不放啊。”
男的大声嚷嚷着。
“你不卖给我卖给谁啊,我给你一万美金,你绝对不会吃亏的啊,遇到那些奸商,根本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的。”
女的也跟着嚷嚷起来。
最有意思的是,两个人用的都是中文。
只不过女的中文比较蹩脚罢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啊,要吵吵到外面去。”
马掌柜站起来说道。
“您是这里的掌柜吧,我正要找您呢,这件东西是我从中国带来美国的,想让您给看看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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