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尚书死的很突兀。
就在他死的前一天,他还写了一封信寄给妻女,告诉妻女勿要记挂他。
第二天,他就在牢狱中上吊『自杀』了。
在夏尚书上吊『自杀』后的第二天,皇帝便派人抄了夏尚书的家。
夏尚书的妻子在听到丈夫死亡的第二天,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天以内,夏氏最爱的父亲和母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她。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的打击。
然而,还没有结束。
之后,因为此事,皇十一子茆青诗被牵连,皇帝并未因此停手,户部尚书夏松畏罪『自杀』之后,皇十一子也被皇帝下了大牢。
这一起贪墨案牵连甚广,整个朝廷的势力甚至为之洗牌。
而这件整个帝国为之震惊的贪墨案,以皇十一子人头落地画上了句号。
贪墨案牵涉出来的,是一起更为严重的通敌卖国案。
皇帝高龄九十,年轻的时候或许会优柔寡断,会对自己的儿女心软,可年老之后,曾经为之心软的儿女大部分都已先他而去,剩下的子女中能引起他侧目的也没几个了。
皇帝现在的妻子芳龄二十,也是皇帝的第五任皇后。
而第四任妻子的儿子,本质上来讲,并不得他的心。
如今,铁证如山。
皇十一子一家,包括皇十一子的妃子和三个孩子,全部被皇帝处死。
这一份处死的圣旨是皇帝亲手下的,而做监斩官的,是十六公主。
无人知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皇十一子一家在被贬为庶人之后众目睽睽之下人头落地,尸体丢在了『乱』葬岗中。
皇帝的冷酷超乎常人的想象。
夏尚书作为同党处罚也很重,即使已经死了,依然被鞭挞三百鞭后暴尸三日,夏家为了保住一族,将夏尚书一支逐出了门墙,而后,夏家派人来了王家府上,告知夏氏,她作为出嫁女,虽未被牵连,可夏家与她也再无任何瓜葛。
等贪墨案尘埃落定之后,夏氏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娘家的依仗。
姚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弯了腰。
她太开心了。
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然而,她终于等到了。
夏氏一下子受不住这个打击,很快便卧病在床。
毕竟对于一个娇娇小姐来说,遭逢次大难,比任何事都让她痛苦。
阿恒听到这些事,更看到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已经隐隐猜到这些事情的始末。
然而,她还不确定。
夏氏如今卧病在床,王浔并没有因此而对夏氏冷落。
相反,他来夏氏这里来得更加殷勤了。
对于伺候不好夏氏的下仆,王浔毫不犹豫就发卖了,然后换上自己家的家生子,而家生子对主母,是毕恭毕敬,每日事事都伺候得异常妥当。
夏氏还满含感激,卧病在床的时光里,夏氏不止一次对王浔说:“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父母的死给夏氏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了。
再多的汤『药』,也没法子挽救夏氏逐渐衰败的生命。
阿恒嗅出了其中的危机。
在躲开了夏氏身边伺候的下人眼线空隙时间,她第一次对夏氏如此认真的说:“想法子逃吧,不然,你会死。”
孩子的眼睛里满满的认真。
夏氏本就觉得阿恒不正常,有时候早熟得可怕,她道:“你这孩子在瞎说些什么呢?”
阿恒这次少有的认真:“王浔,想要你死。”
这句话,换来的是夏氏的一个耳光。
夏氏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一次打她,是因为她质疑了王浔,夏氏因优思过度生了病,失怙失恃之后,唯一能倚靠的便是夫君,而她如今能相信的,也就只有夫君。
任何人都不能质疑她的夫君对她的好。
包括她的女儿。
夏氏指着她,愤怒的责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父亲!”
然而,这一次她前所未有过的固执:“想想你的病是怎么出现的吧,为什么,那么多汤『药』下去,你的病没有好,反而越来越重了。”
孩子的话尖利,可却都是实话。
夏氏却不相信。
如今能劝她的『乳』母早就在半个月前出府带孙子去了。
夏氏做的第一个反应是,将手中的茶杯砸到了阿恒的脸上。
阿恒没能躲开。
茶杯砸到了阿恒的额头上。
有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下。
阿恒面无表情,没有哭,更没有闹。
夏氏从未想象过,一个两岁多孩子的眼神,会如此可怕。
“滚出去!”夏氏尖着嗓子,“滚!”
阿恒的眼底,突然充满了悲哀。
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夏氏。
她突然间就醒悟过来。
夏氏已经无『药』可救了。
即使她说出的是事实,可是夏氏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也不敢相信。
她怎么去相信,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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