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女人的身侧,探出手,为女人拭去眼角的泪水,女人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难得的有了一丝温婉,她张开鲜红的嘴唇,对着她,轻轻说:“……婕……林?(令),我的女儿。”
这也是她对自己的母亲,唯一的记忆。
梦境中,她对于母亲有依赖,有不舍,有爱,然更多的是——敬畏和景仰。
这份敬畏中,甚至含有几分恐惧。
“母亲……”她睁开眼睛,无声呢喃。
啪!
一只小手精准的搭在她的脸上。
“……”
她看着身边的小女孩睡得昏天暗地、口水横流。
唯独剩下的那几分残留的悲意也没了。
在之后的两个时辰,她充分体会了和一只活蹦『乱』跳的鱼睡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连悲伤都没时间。
这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在她将她抱在怀里后意外的安静下来。
小女孩看来衣衫破旧,然而她显然也不是那些她记忆中几个月都不洗一次澡、脑袋上的虱子卵白花花犹如白磷的贫民,她的身上有皂角的香味,小小的身体软软的、柔若无骨。
像是一个大型的抱枕。
小女孩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良小小的,她都没有用任何巧劲便轻易将她禁锢在床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些许困倦。
婕铃侧着头,无声微笑,原来她一直忘不了的,不过就是那份温柔,或许,这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阿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鼻端是淡淡的皂角香味。
她在呆滞了一分钟左右,尖叫声震破了屋顶:“救命啊非礼了!”
等阿谦衣衫不整的跑过来一看,这才看到衣着整齐的婕铃无奈的坐在一旁,而阿恒尴尬的站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她心虚的看了婕铃一眼:“阿谦哥哥,是我睡『迷』糊了。”
说罢,她『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眼睛微微弯着,她带着新认的小姐姐去了后院洗脸,然后用牙刷刷牙,说来这牙刷也是她自己的发明之一,然而制作却简单,只要一根削得光滑的竹签,上面再加上论剑城随处可见的、类似狗尾草,不过比狗尾草更加柔韧的小『毛』刷。
她将自己新制的牙刷给了自己的姐姐,看着这个小姐姐生涩的学着刷牙。
她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无疑是喜欢的,在这里的人,没几个是没有过去的,她并没有多少探究欲,在带着她熟悉了住处后,她拉住了自己的姐姐,细细看着她的容貌。
婕铃被她盯得有点不自然,她问:“你在看什么呢?”
阿恒嘻嘻笑道:“姐姐生得太漂亮了些,这样出门可是会被那些纨绔子弟觊觎的。”
生得美丽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还不如平庸。
从近处看,她这才发现这个小姐姐左眼下有一颗小痣,看来,有异样的美丽,阿恒将自己唯二的衣服又加了一些破布和小姐姐原来的衣服之后缝缝补补,重新制出一件新的衣服。
说是新的,其实看起来比起难民营的衣服还要差= =
她用炭笔给这个姐姐描粗了眉『毛』,而后将长发打『乱』散下来一部分遮住了她的脸。
零零碎碎打理了一会儿,她这才满意的带着自家姐姐出门了。
她在养父和认识的小伙伴面前表现的一向是阳光开朗的,就像是戴着一层面具,化了一个美丽又大方的妆容,内里暗处流脓生疮的位置,被她小心翼翼的掩盖。
如今的她看起来无忧无虑,可谁人又知,在夜深人静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榻上,那些阴暗的、痛苦的回忆就如『潮』水下腐烂的尸骸,暴『露』在外,有时候让她整夜无法入睡。
于是她便有些『迷』『惑』。
不是不恨,然而在这世界的最底层,刚硬和气节也只会让人早早死去,在这个世界,她慢慢的学会了趋利避害,学会了融入到下层人中间,唯独还剩下的,也就是前世父母所教导那一句。
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也就是这一点,让她捡回了被武林人士踩断了腿的阿谦,也就是这一点,让她在看到倒在巷子里的少女时选择了送她去行医。
她心中,总有一个位置是柔软的,在被养父救起后,她着实度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很多时候彻夜不眠,有时候,她会『迷』『惑』于生活在这世间,她该怎么过好自己的一生。
看不懂,人的心怎么可能恶毒到这种境界。
更看不懂,他们为之奋斗的东西,真的就值得把良心、道德都丢得一干二净吗?
她拉着姐姐的手出了门,先是花了几个铜钱给这位新认的姐姐买了些洗漱用品,而后便拉着姐姐跑去一家最为繁华的酒楼门口。
这一下,她也带了些好奇。
她眨眨眼,手指比了比酒楼:“听。”
武林中事,消息比较流通的便是酒楼赌坊,秦楼楚馆,那些地方她不方便去,于是便只酒楼这一条消息灵通的地方。
于是这一日,她就陪着阿恒在酒楼外听了半个时辰的闲话。
阿恒『性』子活泼,和她在一起很少有安静的时刻,此事她嘴里叼着根茅草根,一边咀嚼一边和她讨论最近的话本。
“近来这酒楼所述的故事话本,我最觉得听腻烦的,便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她拉着婕铃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这在上辈子作为小淑女的她看来是很邋遢的行为,如今的她做来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昨日讲述的那个大将军阵前杀女的故事,有点意思。”
这句话让婕铃原本冷淡的眼睛更加黝黑,她侧过头,慢吞吞的问:“我倒是还没怎么听过那个故事呢,干脆,你讲给我听听?”
阿恒倒是没注意婕铃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她乐颠颠的将这个故事大致讲了一遍,末了问:“好多人都觉得故事里的姑娘该死,可是我就一直在想,她一个将军之女是怎么落到敌军手里的,而且,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即使为了整个战争不能救,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苛责已经死去的女孩呢?她毕竟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是很多的故事里,人们最爱听的,除了英雄献身,纵横捭阖,更多的是偷香窃玉、玉有瑕疵,正如所言的虎父犬女,正如将军阵前投敌,最终都下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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