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究竟是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看起来伤势的确好了许多,他无声无息的起身。
这一次,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黑衣人身形高大,走动不慢,可却如猫一般,无声无息。
他低头,看着她。
她屏住了呼吸。
黑衣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能感觉出,他在笑。
他的心情,很愉悦。
然而,他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惊胆战。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黑衣人开口,声音很普通,没有让人感到如琴弦般优美,可也并不难听,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
她几乎都要哭了。
黑衣人像是证实了什么一样,细长的眼瞳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他伸手,在她的脊背手臂上『摸』了一遍。
她感到似乎有一股热流进入了她的身体。
随后,黑衣人轻叹:“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她懵懵懂懂。
黑衣人俯身,将地上的小被子捡起来,盖在了她的身体上。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手臂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黑衣人说:“我给你做记号了,我会回来接你的,你天生,就是做我们这一行的。”
她还没明白过来。
黑衣人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
屋子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她却再也无法入睡。
这个世界,似乎与她想象的,或者她认知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本就不是如她所想象的,一个像中国古代社会一样的世界。
第一次,她有了疑『惑』。
她,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乳』母是在半夜回来的。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走到摇篮面前,见被子半搭在她的身上,弯腰,将她整个抱起来:“又踢被子了?”
她眨眨眼,抱住了『乳』母。
这一夜,『乳』母发现平日里安静的小家伙格外黏人,只一放下便哭泣不止,之后『乳』母只得抱住她哄着睡觉,那一夜她是在『乳』母的怀抱中入睡的。
第二日,『乳』母发现了她手臂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痕。
暗红『色』的,像个深『色』的胎记,但平日里这孩子的洗漱都是她负责,她记得孩子的身体除了脖子后面有两颗紧紧相邻的小痣,其他地方并没有胎记的。
『乳』母直觉不对劲,而后,在她的脖颈上发现了一缕血迹。
本以为还是是受伤了,可『乳』母细细查看后,发现她的脖颈周围没有伤口。
『乳』母的手在微微颤抖。
之前的一日,东陵卫围住了王家府邸,将王家所有人都带到了院子中央,上到老夫人,下到仆从都被迫站在了院子中。
东陵卫言明,有朝廷钦犯潜入了王家府邸,此犯已经杀掉了五个朝廷命官,皇帝大为震怒,且此犯最擅易容,在细细检查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易容的痕迹之后,东陵卫对王府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风风火火的搜查了两个时辰后,有人前来东陵卫头人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而后,头人就带着一帮手下急火火的撤走了。
如今,『乳』母在女婴的脖颈上发现了干涸的血迹。
『揉』着自己因为昨日站了两个时辰还在酸痛的膝盖,『乳』母沉默一下,找了一块软布将她脖颈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掉,而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照样过着平常的生活。
那天夜里的故事对她来说,似乎就像一个梦一般。
醒来之后,除了手臂上小小的宛如胎记一般的痕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是在出生后一个月见到这一世的生父的。
就像是例行完成任务一样,王浔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她的生母夏氏很高兴,本来王浔都准备留下来吃个晚饭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去了姚氏屋里。
望着一桌精致的美味佳肴,夏氏却再也没有吃饭的兴致。
她的眼睛都是哀伤。
同一天生子,她生下的是女儿,姚氏却生了儿子。
这是,庶长子。
也是姚氏的第一个儿子。
多可悲。
于是,阿恒就看到,这一世的母亲吃着饭,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从她捂住的口中,阿恒清晰的听到一句话:“多希望,你是个儿子。”
阿恒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对这一世母亲已然开始厌恶。
原谅她,对这个母亲,着实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孺慕之情。
隐隐的啜泣声中,阿恒不曾想过,这样哀哀切切的哭泣声,要伴随她的幼年生活。
她哼着小曲,心下很是开心,一路拿着堆砌的绢花和胭脂,她想象着婕铃姐姐漂亮的嘴唇上沾染上淡淡的粉『色』,头发认真的梳起来,再用绢花点缀,映衬着婕铃原本就让人惊艳的相貌将会是多么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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