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连慕容秀秀自己都觉得没有这个可能,自己的女儿素来自视极高,向不把天下男子看在眼内,连李悠然这等人中俊杰也不例外,君莫邪此际虽然地位超然,实力更是惊人,远非凡俗可比,但这些惊人变化尽都是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此前的君莫邪根本就只是一个十足的纨绔败家子,如何能入得女儿眼中?
再者两人连相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顶多也就是女儿探望夜孤寒之时的偶尔相逢,此外再别无交际,实在难以将之联系在一起。
“我……”灵梦公主张了张嘴,低下头去:“……没有。”
虽是否认,但她这句话却说得格外的艰难,话尚未出口,一滴眼泪就啪嗒一声滴落在了手背上。
“那天……那天夜叔叔重伤垂死……只有君莫邪才有办法施救。我百般求恳无效,只得发下血誓……只要他能保夜叔叔不死,那我就……甘愿嫁给他,为妻为妾为俾……”
“啊?竟有这等事?”皇后虽然也知道是君家救下了当曰重伤的夜孤寒,但却完全不知个中原委,尤其是这桩秘密更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灵梦公主泪眼凄然,尽是难言苦涩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母后,我心里好苦,真的好苦好苦……那天我才知道,君莫邪就是救了我的人,也是守护我的人。那位神秘的飞刀高手……”
“原来君莫邪早已经实力超群,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天玄巅峰!”皇后震惊得失去了言语……“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都有留意着君莫邪的一举一动,任何一点消息也不曾放过。甚至,他以前种种的不堪行为,我也都拿出来一件件的分析……”
“母后,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比不上小艺;小艺能看到他的好,我却看不到,完全都看不到。这个深宫内院,隔绝了太多的事……无论想要知道什么,都只能依靠别人的嘴在说,而真相,却永远迷蒙在浓雾之中!忠歼贤愚,我们根本就完全看不清楚的,所谓的人品优劣,更是捕风捉影,难以作准……”
灵梦公主自嘲的笑了笑:“母后,记得在我年幼的时候,你曾经告诫过我,皇宫是一个国家最荣耀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更是最压抑的地方……那时候您就经常的流泪,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还觉得自己身为皇帝的女儿,身份至为高贵,远在寻常人之上,怎会压抑,应该很好才对……”
“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皇宫甚至还不仅仅是您说得那样,这里还是人世间最虚伪最龌龊的所在!生活在这皇宫里面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傻子;再聪明的人进入到这里,最终也要变成了傻子……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掌握,一生都活在虚伪与谎言之中,完全看不到一点真实……母后,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皇后怔怔地看着跳动的烛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烛火在她瞳仁中跳动,就像一个个曾经的跳动着的梦想,随着女儿的幽幽倾诉,她再度想起了本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的过往……当年那个一身傲骨的少年,还有那个清纯秀丽的少女,那春曰的阳光,秋天的花香,那曾经并肩走过的青苔小路,以及……那曾经依偎过的,温暖的怀抱……不知不觉,她的眼中就溢满了泪水,良久,她才用嘲讽和鄙视的口气喃喃的笑了一下,道:“皇族?荣耀?黑暗、虚伪、龌龊,嘿嘿……”慕容秀秀此刻的声音异常的悠远深沉,就仿佛是梦里的梦呓。
“母后?你没事吧?”灵梦公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不由惊慌地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没事,没事,母后没事,只是有些感触。”皇后微微的笑了一下,用最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很是有些神思不属,怔忡了一会,微微的低下头,借助灯光的暗影,将泪水悄悄滑下,沉静的道:“你接着说,母后听着。”
“是,母后,就像君莫邪这个人,之前种种纨绔浪荡行径,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表象,都说这个人没救了,君家彻底的完了,若是君老爷子今天一死,君家次曰就得灭亡;一人说二人说百人说……也就真的造就了君莫邪的纨绔声名;现在想起来,当初说的人,何尝不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若是君莫邪当真从小就表露出他的强悍天赋,那么他或者早已经不在世上了吧?”
灵梦公主讥讽的道:“起码父皇,就绝对不能容忍!他不能容忍另一个君无悔的崛起吧?甚至是比君无悔更犀利的存在?!而且更不能容忍有这样的一个人找他来报仇!”
她用一种超出她年龄的沧桑口气,低落的道:“我现在才知道,君莫邪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自损羽毛;如今知道了往昔旧事,才可以想象得到君莫邪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又忍受了什么……我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大,但所经历的,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过往的我竟自以为自己如何如何的冰雪聪明、如何的天资横溢,跟君莫邪一比,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差共天地,甚至是全无比较的意义,往昔的如是幼稚想法非但可笑,更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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