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宇文晔终于压下了心中那一点火气,也渐渐的被袭来的倦意所染,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他刚要闭目入眠的时候,怀里的人轻声道:“凤臣?”
“嗯?”
他并不睁眼,只低低的应了她一声。
商如意轻声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这一次的战报上,真的写了我吗?”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战报上写我呢?”
“……”
虽然仍然没睁开双眼,但宇文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懒懒道:“为什么不能写。这一次扶风最大的一场胜仗,就是你打下来的,而且一战就歼敌近十万。这种赞誉,你不想要?”
“……”
商如意想了想,道:“可是,这样,不是分了你的战果吗?”
她之前一直介意的,就是宇文愆出现在扶风,一旦他参与到战事中,若扶风大胜,那么战果就会被他窃取——虽然后来他离开的时候那一番话剖白了自己的心迹,也让商如意明白,他并没有觊觎扶风这一战的果实,让商如意有些自作小人的羞愧。
没想到,最终,分走战果的反倒成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身为大将军,出征扶风,最大的一场胜仗却是女人打下来的,抢了他的风头不说,不是让他这个大将军颜面扫地吗?
宇文晔,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这时,就听见宇文晔轻笑了一声,而这一声轻笑里,明明白白的写上了一丝怒意,商如意还没回过神,就感到肩膀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宇文晔,竟又咬了她一口!
商如意立刻在他怀里转过身瞪着他,眼睛红红的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宇文晔比她还更理直气壮,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这次杀敌最多的仗是你指挥下打赢的,就因为我是男人,我要战功傍身,所以就抢夺你的战功吗?”
“……”
“我告诉你,我从不怕别人比我强,我只怕自己不够强;我也不怕别人功劳压过我,我只怕自己创造不出功劳。”
“……”
“我更要告诉你,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会抢女人的功劳。”
“……”
他这一段带着怒意的话语说完,还有些呼哧呼哧的,可整个房间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晦暗的光线下,只剩下商如意那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瞳,闪烁着比昨夜划过漆黑苍穹的明星还更闪亮的光,定定的看着他。
半晌,她突然嘤咛了一声,转过头去。
蜷缩在那让她安心的怀抱里,商如意脸颊滚烫,心跳如雷。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在沈府,自己的房间门口见到这个在阳光下丰神俊朗的男人时,她就曾有过这样不受控的剧烈心跳;而成亲后,相处的这些日子,也有无数次,让她重温当时的心跳,可每一次,似乎都比前一次更剧烈,更让她难以自制。
她好像,也越来越喜欢他了。
其实,她并非完全不在意自己打赢了那场仗,却无法留下姓名,毕竟,那是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火攻的法子,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只是,本朝还没有过女子为将的先例,论功行赏,也的确轮不到自己,所以,她心有遗憾,才会加倍的维护这个战果不要被别人窃取。
但没想到,宇文晔却能如此坦诚。
他承认别人的强大,因为那并不意味着他自己就弱小;相反,别人的强大会更刺激他寻求强大的力量,这样,也才能让他自己更强大。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该有的信念!
这个时候,商如意想起当初在半岩寺外,她曾对他说过——他,是神佛给她的神迹。
她是在最慌乱无助的景况下,“抛弃”了宇文愆而选择了他,不,确切的说,她选择的是盛国公的儿子——除开宇文愆意外的儿子,对她而言,他就像是干渴的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慌乱间遇上的一口泉。
那个时候的她无法去想,这口能救命的泉水,是不是味道苦涩,是不是充满了泥沙难以下咽,更或者,有毒。
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无法多想,只能做出选择,也就要承担选择后的一切结果。
可她没想到,上天赐给她的这口泉水,不仅能解救她的干渴,更是一口清冽甘甜,能抚慰人心,还能令她心殇痊愈的泉水,是世上的人遍寻天下也难求的。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此刻,这个“神迹”面对突然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却又气息紊乱的妻子,一时间也有些懵了,他晃了晃商如意消瘦的肩膀,沉声道:“你干什么?”
“……”
“说话!”
“……”
“商如意!”
他还要伸手再去晃她,却见怀中的小女子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只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就钻进了他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劲瘦的腰,整个人像一只怕冷的猫一般依偎在他胸前,乖巧柔顺得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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