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势,我不再躲在暗处悄悄潜入,而后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这院子当中,当着这些护院和巡逻的人的面,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开始林昆和两只纸人还很害怕,可看到这些人像是根本看不见我们的时候,他们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十分好奇。
林昆也第一次主动和我搭话,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你有天赋的话,只要好好修炼,以后也能做到这样,不过前提还是,你要学会放平心态,这世上最难做的事情就是放下,我不要求你完全放下或者什么都能放下。
但至少别让大部分事情影响到你,至少在修炼的时候你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只要你能做到,我会什么就教给你什么,不会有任何保留。”
对他这么说着,我循着那个军官独子的气息,一路来到了他的房间。
“去吧。”站在房门口,我看向两只纸人,轻声道。
他们点了点头,冲我郑重行了个礼,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我爸可是······啊
惨叫声划破了夜空,吸引来了那些巡逻的护院。
可当他们赶到时,我们已经离开了。
两只纸人并没有带我们回到张诚和婉欣的家,而是带我们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小山坡。
这里葬着张诚和婉欣。
两只纸人告诉我,墓碑是他们后补的,下葬的时候这夫妻二人连棺材都没有。
我轻声叹息着,弱者就是这样,哪怕拥有幸福,过着美好的日子,这一切也很容易就会被夺走,就会被破坏。
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或者事物,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多谢恩公,多谢你们,我们的使命完成了,也是时候消失了。”代表着婉欣的纸人看着我们,摸了摸林昆的头,这样说道。
林昆很明显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应该是有了不祥的预感,抓着婉欣的手,问她要去哪儿。
婉欣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小脸蛋,轻声道:“到该去的地方,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个好孩子。”
话音刚落,两只纸人突然就燃烧了起来,林昆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他很喜欢,对他很好很温柔的大姐姐就这么燃烧殆尽。
看着手上的灰烬,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滴淌而下。
“我要杀光所有的坏人,我要杀光所有的坏人!”
他嘶吼着,痛哭着,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好半晌,等他稍微平静下来一点之后,我开口道:“很恨那个军官的独子吧?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他的死相?”
听我这么一说,林昆猛然抬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眼神有些吓人。
我带着他回到了那个军官独子的宅邸。
然而林昆所看到的并不是他期望的那种凄惨血腥能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抚慰他此刻内心伤痛的场面,而是震撼了他内心,引发他思考的场面。
“爹,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相公啊,你个杀千刀的,在外面鬼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不带别的女人回来,好不容易来看看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儿子,我的儿子!你睁开眼看看爹,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死了我攒下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啊?!老天,做错事情的是我,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别带走我儿子啊!”
幼小的孩童抱着父亲,伤心的妇女摇晃着丈夫,还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边捶着地面一边放声痛哭。
林昆怔住了,紧紧盯着那个孩子,那模样,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尽管死去的是一个坏事做尽,欺男霸女的恶徒,他应该很高兴,很痛快才对,因为这个祸害消失了,很多人都不会再受到欺负了。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滴淌而下。
“我们······我们难道做错了吗?”
半晌,他抓着我的衣角,转过头看着我,第一次用求助似的语气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对与错的看法,我想告诉你的,不是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那需要你自己去经历,去得出自己的答案。
我想告诉你的是,生命究竟有多沉重,杀一个人很简单,刺穿心脏,砍下头颅这种事,你一个小孩子都能做到,可是夺取一条生命却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事情,哪怕对象是个无恶不作,该死的这么一个人。”
刚才林昆的眼神非常危险,不是说他吓到了我,而是他的眼神是要堕入邪道的眼神。
虽然现在只是有了这么一点点的苗头,但倘若不及时将他拉回正路,而是任由这个小苗不断生长,后果不堪设想。
“可他是坏人,他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林昆十分茫然,十分痛苦,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要他懂得这些,去思考这些,实在有些困难。
我也不想让他这么痛苦,可我宁愿让他早点懂得这些,也不愿让他因为意识不到生命有多可贵而走上邪路。
“可他也是父母生养的,如你所见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有妻子,有孩子,尽管他十恶不赦,但他的孩子至少是无辜的。
如果刚才我放任不管让你冲到这里,如果你成功的杀了他,替张诚和婉欣报了仇,那你就亲手夺走了孩子的父亲,你就变成了你最讨厌的,和我一样的杀人凶手。”
尽管心头不忍,但我还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我说过,你的拳头要为了保护而挥动,我不希望你手上沾染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的鲜血,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总会有身不由己,万不得已的时刻。
但即便那时刻来临,我也希望你清楚生命的可贵,终结一个人生命的同时,你自身也得承受代价,所以以后,给自己画一条底线,对于那些坏人我们绝不容忍,该惩罚就惩罚,但是,要有限度,别越过你那条底线。”
这一夜,我大道理说得够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带着孩子回去之后,我在他房间外面守了一夜,他一夜没睡,我也一夜没睡。
尽管很自责,觉得自己很过分,但必须做的我得做而且已经做了。
能否想明白,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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