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层楼高的蓬莱阁,矗立于丹涯之巅。
身临其中,可感慨千载岁月。
登高远望,可气吞万里沧海。
多少英雄豪杰,文人骚客,为之青睐与向往。
多少善男善女,虔诚信徒,为之着迷与癫狂。
登顶蓬莱仙阁,顿时心旷神怡,不敢高声言语,唯恐天上之人。
“我靠,真他妈漂亮啊!”
姜云天凭栏惊呼,抒发心中感慨。
同台的文人墨客,纷纷投来嫌弃目光,甩袖离开楼台,生怕与之沾染俗气。
姜云天撇了撇嘴:“这些读书人可真好骗,说一句脏话他们便走光了。”
宋澈笑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也不见就是一股清流,反倒如姜兄这般,真性情之人,大俗大雅。”
姜云天不解道:“是不是这楼阁真有仙气,怎么你登上它,也变得文绉绉起来了?”
宋澈呵呵发笑,取出望远镜,开始居高临下,打量起四周——
登蓬莱阁,有两件事。
第一,破除迷信。
第二,等待林玥。
据说,鸿海仙师寿诞时,将会在蓬莱阁降落,并从阁楼飞至万寿宫酬宴众宾。
宋澈刚开始是不信的,但一想到先前在拇指村,遇到个会吊威亚,走钢丝的“鬼母”,他完全相信这鸿海仙师也会装神弄鬼。
从蓬莱阁到万寿宫,至少有半里路远,距地面有三四十丈高,这个距离,只要钢丝足够细,再加上晚上视野不好,凡人肉眼是瞧不出端倪的。
原先他还纳闷儿,为何安阳王会加高蓬莱阁,如今登上最高处才明白,原先三层阁楼与万寿宫几乎持平,没有落差如何借助重力势能“飞行”?
登州城老百姓,受迷信毒害太深,若想破除这迷信,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位“仙师”当众翻车。
寿宴当天,只要伏一人在阁楼,偷偷剪断威亚,保证仙师飞到一半,就会摔个稀巴烂。
“走吧。”
宋澈记好位置,与姜云天一起,扣上面具,走至蓬莱阁底层。
底层大堂,聚了一群衣着光鲜,谈论风雅的文人墨客,他们围着一张案桌,纷纷递出手中的字画。
蓬莱阁重修,应有好词序。
若词序被选中,不仅能刻在照壁上流传千古,还能得到安阳王赏识,招为府中西宾幕僚,从此跟着王爷混,走上人生巅峰。
古代读书人,追逐的便是功名利禄,这种出名的好机会,腹中有点墨水的,都想来试一试。
“不行不行,辞藻庸俗,语句不连贯……”
“不行不行,太过华丽,反而华而不实……”
“不行不行,字写得如此之差,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查阅文章的,是一名青须老学究,面对众儒递来的文章,脖子都快摇断了。
“让开让开!穿件儒袍,就不是臭鱼烂虾了么?”
姜云天抱着画卷,将众儒士拨开,大步走到学究跟前:“老生,我手上这篇文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读了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有何好文章,能让人夜不能寐啊?”
“满口污言秽语,连真面目都不敢露,依我之见,就是个耍嘴皮子的梁上小丑!”
“嗤,老子这文章是好是坏,你们见过便知!”
姜云天将画卷塞给学究,搡开人群大步走出楼阁。
宋澈就坐在对街一个不起眼茶摊儿,静静等待消息。
“宋兄,连我都觉得这话又些托大了,你写的文章真有那么好?”姜云天摘了面具,走过来坐下。
宋澈肯定是没这种才气的,但这首《滕王阁序》号称千古第一序,删删减减,抄抄写写,放在蓬莱阁上,一样是王炸。
果不其然。
老学究抱着画卷,冲出阁楼,扯着嗓子大喊:“先前赠序的公子,你在哪儿啊?但求一见,但求一见呐!”
“不会真有这么神吧?”姜云天惊讶道。
宋澈帮忙,合拢他的下巴,将他脑袋拗了过来,笑道:“别暴露了自己,此序不过是诱饵,我想钓的鱼,很快便会上钩了。”
若安阳王真有自立之心,必行求贤若渴,招贤纳士,能写出如此文章者,必是难得人才,他应该不会放过。
安阳王若来,身为侍卫的林玥,肯定也会跟着来。
但愿如此。
宋澈便与姜云天,在茶摊一连续了三壶茶。
终于要在续第四壶时,一队精兵开路,将阁楼中的旅客全部驱散,一辆富丽堂皇的车辇缓缓驶来。
车辇前,是一位身骑白马,头戴幂篱,腰挂银鞭,手持宝剑的女侠客。
终于找到你了。
“喂。”
姜云天用手在宋澈眼前晃了晃,问道:“我从你眼中,读出了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
“什么?”宋澈问道。
“交配。”姜云天轻吐两个字。
宋澈翻了个白眼。
“买花儿咯,买花儿咯……”
茶摊儿旁,趁着蓬莱阁重新开业,买花的花季少女,提着嗓子吆喝,顾客却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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