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月娥,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来伤害聪哥与婆婆,我即便拼了性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贺梅指天大骂。
记得昨夜邓月娥说过,这个后进门的小妾,平日里都与她姐妹相称,待人也温柔和善,怎今日一见却完全不同。
“小梅,你腹中还有孩子,莫要为她动了胎气。”林母出言关心。
贺梅平复一番心情,转头与宋澈一个笑脸,向身后婢女招了招手,婢女将红绸揭开,满满一盘银子,足有个二三百两。
贺梅说道:“宋仙师,这是我林家的一点心意,你若能帮忙驱除那厉鬼,还会有更丰厚的报酬。”
宋澈却将银子往外推了推,正声谢绝:“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斩妖除魔乃修道之人天职,再说,无功不受禄,这钱本道万万收不得。”
“哎呀,其他道人见了银子,巴不得往身上揣,宋仙师却视财如土……婆婆,这下咱们家的邪祟可除了!”
贺梅欣喜若狂,赶忙问宋澈:“仙师,何时起坛作法,驱魔收鬼呀?”
宋澈从袖中摸出一张清单递给贺梅:“劳烦少夫人将上面的材料买齐,今日入夜本道便开坛做法,降服鬼魅。”
这时,林母又来问:“不知仙师,可懂得岐黄之术?”
宋澈抚须大笑:“寻仙问道,吉凶测字,摸骨算命,斩妖除魔,歧黄医术,本道是无一不通。”
林母大喜,“啊?那太好了,我家聪儿自月娥死后,便一病不起,怕是脏东西霉到他了,既然仙师您来都来了,也帮忙看看聪儿的病吧?”
贺梅却道:“婆婆,张大夫不是说了嘛,聪哥他是遭到背叛,气急攻心生的急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仙师他固有好本事,可这一来二去生怕会打搅了聪哥休息……”
“那这——”
“哎,不碍事的,本道只需过去瞧一瞧,便能知晓令少公子病情如何。”
宋澈不给贺梅再托词机会,起身招呼林母:“老夫人,请带路吧。”
“就瞧瞧也不打搅的,那宋仙师,您请随我来。”
林母将宋澈领至后院一处僻静的卧房中。
瞧那床上,躺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眼窝深陷,面黄肌瘦,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聪儿啊,这位是蓬莱来的宋仙师,你有何病痛都与他说。”当母亲的看到儿子这副模样,不禁潸然泪下。
宋澈假把式坐在床边,号了号脉,翻翻眼皮,看看舌苔,才问病人:“公子生前可有疾病?”
林聪连摇头都显得有气无力。
林母在一旁道:“我林家世代经商,自我丈夫死后,聪儿便负责在外行商,走南闯北,风里雨里,身体好得很,我家里也没什么遗传病,怎就突然倒下了呢?”
贺梅搭腔道:“都怪那淫妇,生前不守妇道,死后还来迫害聪哥儿!”
她又抚摸肚子,一手抹眼泪,冲林聪道:“聪哥儿,你一定要好起来,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啊!”
一个健健康康的壮年男子,半个月便病入膏肓,即便得癌症也不该那么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澈说道:
“我观令公子印堂发黑,精神灯灭,是中邪的表现——这样,今日阳光明媚,先将少公子抬出去晒晒太阳,补补阳气,我则与道童留下,在房中起一道阵法,隔绝邪气入侵,他的病自会慢慢好转。”
林母叫来家仆将林聪扶上竹榻,随之抬出卧房,只留下宋澈与林玥。
“哎哟,宋仙师可真有本事,硬生生将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林玥捂嘴偷笑。
宋澈取出一沓鬼画符,高声嘱咐:“童儿,你将这些辟邪灵符,每扇门窗贴两张,记住要工整对称。”
“遵命,师傅!”
林玥去贴符。
宋澈顺便在房中寻找起蛛丝马迹,竟意外在床缝中发现一根弯曲的毛发,这根毛……
“仙师,法事做完了没有呀?张大夫说了,聪哥身子骨虚,不适合久晒太阳。”屋外响起贺梅的声音,大有催促之意。
宋澈用布将毛发包裹并收好,林玥的鬼画符也贴得差不多,他回应了声,随即打开房门。
家仆又将林聪抬回卧房躺好,除林母与贺梅外,还跟进来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背着一口药箱,姿态比宋澈这个当仙师的还要清高。
“老夫人,求神问卜若真有用,我们这些医者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张大夫坐至床边,边为林聪号脉边说,显然他这话里有刺。
宋澈呵呵一笑:“你的医术若有用,林公子病为何久不见好转?”
张大夫眉头一皱,加重语气:“公子生的是急病,再加之血气郁积,绝非十天半个月可好转,你一个江湖术士,又怎会懂得?”
宋澈眯着眼睛。
林母赶忙过来打圆场,“宋仙师,张大夫是我们专程从鄂州请来的大夫,医术十分了得,这有病当治,有邪当驱,只要聪儿病情好转,二位都是我林家的救命恩人,”
她又招呼仆人:
“来人,为二位仙师准备客房,糕点,茶水,斋饭,不得怠慢。”
她再与宋澈道:“仙师,请您们下去休息片刻,待开坛器皿准备妥当,我再来唤您驱魔。”
林母倒是个德善之人。
宋澈瞥了眼张大夫,又看了眼贺梅,不再多言,与林玥离开卧房。
期间,宋澈向带路的仆人询问了些信息,包括贺梅与张大夫的来历。
得知:
贺梅本是鄂州城外,一个酒肆老板的女儿,因林聪经常到鄂州做生意,恰恰两天路程,晚上都要在贺家酒肆歇息,长此以往也就关系熟络,再加之贺梅生得年轻漂亮,邓月娥又无法生育,纳妾的名额自然给了贺梅。
张大夫名叫做张桐,来自鄂州有名医药世家,在林聪病倒后,经贺梅介绍来到林家行医,因林聪病情不稳定,张桐最近都住在林家。
“对了,林公子现居的卧房,是长期在居住么?”宋澈问仆人。
仆人摇头答道:“不是,林公子现居的院子原本是空置的,后来为了能让公子安心养病才搬过去。”
“好。”
宋澈不再多问,心中已然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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