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这下真的升官发财了。
三口棺材同时被撞开,三双白恰恰的手,抻着棺材“挺身而出”。
充血的眼珠子,盯着灵堂众人。
“还愣着做什么,黑狗血泼啊!”杨县尉大喊。
士卒赶紧泼出黑狗血。
根本没用!
三具尸体爬出棺材,木讷扭动着身躯,朝灵堂中人扑来。
“啪!”
宋澈抬手便是一枪,打在李泗眉心,却也只是稍稍阻退。
“我偏不信邪!”
杨县尉拔刀而出,一个箭步上前,捅穿王镇长胸口!
王镇长顶着刀刃毫无反应。
杨县尉拔刀再刺,连续捅了好几刀,还是无法击倒尸体。
“快跑啊!尸变啦!”
也不知谁吼这一句,恐惧骤然发酵,众人争先逃离灵堂。
宋澈与杨县尉也不得不往后退。
三具行尸摇摇晃晃跟出灵堂,脚踩糯米如履平地,任由众人棒打刀砍,即使伤痕累累,肠穿肚烂,依旧屹立不倒。
“拿绳索来!”
杨县尉与士卒取来绳索,与士卒们移形换位,将三具行尸缚在一堆,而后一起往灵堂中拉去。
岂料行尸力大无穷,十来个壮汉也奈何不得,双方相持不下,一来一回在院中拉扯,不一会儿的功夫,麻绳便招架不住——
“嘭嘭嘭!”
麻绳争先崩断,巨大的反斥力,叫十余壮汉摔得人仰马翻。
行尸大步朝义庄外走去。
它们并不伤人,也没有传说中的僵尸的獠牙与利爪,它们仿佛是受到某种号召。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啪!”
义庄大门被人踹开,一老一少两个青衣道人冲了进来,听那老道士振振有词:
“阴阳有路,地狱开门,三魂七魄,即刻归位,急急如律令!”
念叨完法咒,老道抓出三张黄符,快速贴在三具行尸额头,法铃声戛然而止,行尸平躺在地。
“是金道长!是赶尸客栈的金道长!”有人将老道士认了出来。
宋澈也认得他们,昨夜正是此二人路过三星岗,到客栈里买酒食,特别是那青年道士,昨夜与他在窗台对视的那一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杀人凶手都会回现场毁灭证据。
撒谎之人也会回来将谎话圆满。
“它们被僵尸咬死,为何不就地火化,今夜若非我们恰巧赶尸路过此地,太平镇必然大祸临头!”金道长怒斥。
众民兵抱怨的目光,齐刷刷聚向宋澈与杨县尉。
杨县尉低头惭愧。
金道长又道:“为避免再生事端,应即刻将尸体焚化!”
“慢着。”
宋澈出声阻止,指着李泗的尸体说道:“王镇长与任员外的尸体我管不着,但李泗是我老乡,他不幸客死异乡,总要入土为安才对,”
他问向两个道人:“二位恰好是做赶尸生意的,我想请你们将我这老乡带回老家安葬。”
青衣道士,从一开始便阴沉着脸,他的造型也相当有趣,额间一道长长的斜刘海几乎遮住半张脸,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可惜眼神却总是冷冰冰,特别是在看向宋澈时,二人素未谋面,却好似欠了他很多钱一般。
记得族长介绍过这对赶尸师徒,年长的道士叫金七,年轻的叫阿桑。
阿桑一口便拒绝了宋澈请求:“此人已发生尸变,成不了我们的顾客,所以不行。”
宋澈却摆了摆手,笑道:“小兄弟别那么死板嘛,你们湘西赶尸,不就先用秘术将尸体复活么?变成行尸多好啊,还帮你们省了力气不是?”
老道士金七,也阴着一张脸,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官人有所不知,我们赶尸只接纳客死异乡的苗人,李泗是汉人,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哎,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位老乡是混血儿,他母亲是苗人,他父亲是汉人,所以他也算半个苗人——”
“你放屁!”
阿桑莫名激动,不仅开口骂人,甚至攥紧拳头,还想打人。
金七拦住阿桑,用生硬的口气拒绝:“我们,不接,这活。”
宋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笑着递给老道士:“这锭金子,抵得上你们好几年的收入,只要接了这桩买卖,它就是你们的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有钱了不起么!”
阿桑一巴掌打飞宋澈手中金锭,终于昂起脑袋,这时恰好吹过一阵风,撩起他的刘海,露出另外半张脸,像是被大火焚烧过的一般,丑陋得让人不敢直视。
宋澈眉头一紧,就是这个模样,昨夜将他吓得浑身冒冷汗的就是这张恐怖的脸。
“陈先生,算了吧,今夜发生的事已够多,将骨灰带回去一样可以入土为安。”杨县尉出声相劝。
“不!凶手都还没抓到,此事怎能算完?”
宋澈故意找这对师徒为李泗赶尸,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此明显的憎恨,足以成为杀人动机。
宋澈指着金七与阿桑,冲杨县尉道:“你不是要找个杀人凶手回去交差么?我想他们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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