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脚踏车停下,无碍乎两种办法,一种是脚刹,另一种脸刹。
一般遇到下坡路,宋澈都是推着走,万万不敢去骑。
叶佟头一次见到这般新奇的胯下玩物,越骑越兴奋,越骑越快,以至于推车之人与护航之人都跟不上。
“叶公子,太快了,您骑得太快了!”洪太保奋起直追,大声呼喊。
叶佟估计自己也感觉到了难以控制速度,不禁慌张大喊:“这脚踏车……该如何停下啊?”
“您双脚撑着地面试试!”洪太保支招。
叶佟双脚撑地,想利用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将脚踏车制动,但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脚掌才刚一落地,便被冲力拨开。
前方又是长下坡。
叶佟本身体重便不轻,在重力势能的牵引下,加速度越来越大。
“嗖!”
速度少说六十码。
“救……救命啊!”
他只能大呼救命。
街旁站着的黎民百姓都睁大眼睛,期待这纨绔恶霸有个“好结果”。
毕竟是木头做的脚踏车,在剧烈颠簸下各零部件断裂,且听“咔嚓”一声,横梁骤然崩溃,车体在瞬间解体。
巨大的惯性,叫叶佟飞出七八丈远,恰好路边停着辆清粪车,“吧唧!”他一头栽入牛粪中,起码进了半截身子。
他显然是幸运的,吃几口牛粪,捡回一条命。
“公子,公子……”洪太保姗姗来迟,将叶佟从牛粪中“掏”了出来。
叶佟捂着肚子,边吐边呕边骂:“给我,将卖车的那家伙,碎尸万段!”
宋澈?
他早就跑没了影儿。
……
叶家大公子吃粪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成都,听者俱是大快人心。
为躲避风头,宋澈不敢再过门。
以往他去买菜,最多也就只透露过自己的姓氏,他又不是本地人,只要不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叶家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他。
所有的吃穿用度,皆由教坊司送来。
关于苗乱这方面——
据婉舟与葵司传来的情报,成都与潼川两路,各少数民族存在的羁縻州,聚集了大小不等的反抗团体,与官兵打得热火朝天。
但都不是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往往只是一个苗寨,一片苗区,少则十几人,多则几百人,由当地土司与蛮酋统领,
以大梁各州、军、路的兵力,镇压这些势力绰绰有余。
眼下的局面,倒是有些出乎宋澈预料的,
从阿桑他们走私火药之事来判断,苗疆肯定不会满足这些小打小闹,他们一定在酝酿一场大规模战斗。
阿桑是解决火药问题的关键人物,宋澈暂且给她自由,给她时间思考,是不想将事情闹僵,若她执意不肯说,上些手段也得撬开她的嘴。
除成都外,京城下派的监察官也陆续抵达各路治所,协助当地府尹进行扩兵与减税等事宜,
在这一系列的安抚政策下,夔州黔地、荆湖湘西、广西南部的各蛮夷部落还算老实,
唯有潼川与成都两路,民怨积压的实在太深,仅靠安抚手段已不管用,必须使用武力镇压,
为了不让其它地方苗人响应,宋澈又让夔州、荆湖、广西三路官兵,镇守各路边界,扼住苗人往来的咽喉,目的便是将各苗区一一分裂,使他们无法聚拢,
听话的,用武力威慑,给予甜头安抚;不听话的,用武力镇压,先打到他们听话为止,再予以甜头安抚,这便是应对西南苗乱的战略总方针。
以大梁的兵力,武力镇压很简单,安抚才是最难之处,特别是成都一路,民族矛盾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成都府尹叶坚。
据教坊司传来的情报,即便苗区已起战火,都江堰工程仍在进行,所有被俘虏的苗兵都会被送去都江堰苦役,
叶坚为了成就这一丰功伟绩,从去年至今已累死了不知几万苗民。
听说都江堰附近的豺狼虎豹,每一只都健硕凶猛,因为它们的食物,都是累死的苗人尸体!
简直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叶坚必须死!
苦役必须放!
给苗民带来的痛苦,必须加倍补偿!
可就算是做了这些,又能否真正消除苗人心中的怨恨呢?
仇恨这种东西,往往最阴晴不定,更何况还是家仇国恨!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在日出日落,一针一线的来回穿插间,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七月初。
立秋时节,天气非但没有转凉,反之更加闷热。
经过二十五天的努力,沈文君她们的《姑苏城外》即将完成,如今只差把《枫桥夜泊》这首诗填上去,便算彻底大功告成。秦怀玉她们的《傲雪寒梅》也差不多就在这两日。
“哒哒哒……”
有人敲响了院门。
“我去开。”
林玥提着宝剑,先一步来到门后。
就怕是叶家的人找到他们,为此宋澈已有大半个月没出过门。
林玥拉开门栓,先敞开了一条缝,用眼睛瞄了两下,突然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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