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众商如期释放,寨子专门洗净了他们的衣服,来时如何模样,去时便如何模样。
宋澈,郭舒芸,奎金,在五十余民兵陪同下,带着二十多个梁商,以及哈拉少与其主要部下的三十多颗人头,向大梁国境出发。
许是回家心切,商人们一路上都不曾喊过劳累,速度要比来时快得多。
下午时分,大梁关口映入眼帘。
终于要回家了,众商兴奋不已。
郭舒芸等人却面色沉重,曾几何时,大梁也是他们的家,直至有一日他们成了弃子。
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心中多少都会有些怨恨吧?
“来者何人,快快止步!”
这支队伍莫约七八十人,且有马有兵器,关隘守军自然要勒令止步。
奎金代表上前答话:
“我们是雁山堡寨的寨民,洗劫榷场的马匪已被我们诛杀,被俘虏的梁商也尽数被救出,瞧,他们都在这儿!”
梁商们连忙振臂呼喊:
“是我们啊!我黄百万,西凉府黄士曹黄大人是我妹夫!”
“我我我……王大富!茶马司的王大人是我结拜兄弟!”
“快放我们进去!我们要回家!”
甚至都不用宋澈的关系,这帮混迹于商场的老商客,哪个不认识些西凉府高官?
近大半个月,榷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关隘守军不敢怠慢,赶忙便放队伍入了关隘。
好巧不巧,守关的将领恰巧便认识那个叫做黄百万的商人。
“哎呀,黄老板啊,你们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自榷场被抢劫后,整个西北都差点儿被翻个底朝天!”
“是……是嘛,我……我黄百万有这么大牌面么?竟值得西凉军倾巢而出。”
“总之你们回来便好,快快回西凉城,去给马老相公报个平安吧,也好让咱这些当兵的过几天清闲日子!”
有熟人那便好办了,不仅予以放行,还专门遣了支五百士卒,一路护送商人们去西凉。
傍晚时分,抵达西凉城。
自商人们入关后,关隘便派遣斥候回城告知消息,当宋澈他们来到城门下时,商人们的亲属家眷,西凉城的百姓,数以万计的兵卒,齐聚于城门之下,分道列队在道路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迎接哪个王候将相呢。
“姐夫!”
“老板!”
“父亲!”
柳湘儿,南宫月,迪娜等各商亲属家眷,齐齐洒泪飞奔。
“姐夫,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柳湘儿扑进宋澈怀中哇哇大哭。
南宫月与卢京香等女剑侍也纷纷抹泪自责,“对不起老板,都怪我们无能,害你被马匪抓去,您这段时间定受了不少苦……”
面对簇拥落泪的家眷,宋澈内心也好不感慨,反倒是他成了安慰的那个人:“你们瞧,我都长胖了,是像吃苦的人么?”
“也对,我姐夫这么聪明,即便是被抓到匪窝,那些马匪啊也得将你当宝贝供着!”
说得还挺中听!
“让让,让让,马大人来了!”
一列官兵肃清人堆,随即,见一辆马车驶至众商身旁停,车旁跟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人护卫,还是个熟面孔,刘超。
刘超是西凉太守的女婿,能让他随行护送的车驾,里头坐着的应该不会有别人。
郭舒芸与奎金等寨子民兵当即便紧张起来。
车门敞开,一名身着紫金袍服,年近六旬,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下马车,不愧为边关安抚使,一双老眼苍劲有神。
郭舒芸攥紧缰绳,目光深埋仇恨。
老者扫了眼众商,开口道:“请问,谁是宋澈,宋老板?”
宋澈淡淡应了声。
老者微微招手,领着刘超,以及西凉府各官员,一齐来到宋澈身前,颔首拘礼:
“下官马巍,领西凉府诸文官武将,参见宋老板。”
宋澈换了个礼,着手搀扶道:“老相公及各位大人、将军,宋某不过一介商贾,实在无需多礼。”
“宋老板过谦了,都怪下官治理不利,才叫马匪袭击榷场,害得您受惊受苦,下官定当自谏京师,请皇帝陛下责罚。”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害怕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
最惊讶的,莫过于郭舒芸了,她昨日还在担忧宋澈关系不够硬,搞不定西凉太守,当下见马巍尊宋澈为上宾,她心中所有担忧也烟消云散,看向宋澈的眼神越发敬佩与爱慕。
他说搞得定,那就真搞得定。
“哎,皇帝陛下不会责罚你的,反倒还会赏赐你,来来来,老相公,宋某今日要送你一件大礼!”
宋澈拉着马巍来到装载人头的马车前,将覆盖在上头的白布狠狠一揭,哈拉少等悍匪人头赫然出现在眼前。人是昨日杀的,六月份的天太炎热,尽管已极力防腐,仍散发出阵阵恶臭,但还是看得清面貌的。
“这是……哈拉少!”
西凉府众文官武将,无一不为之震惊。
马巍万分惊喜,难以置信道:“宋老板,这悍匪作乱西北数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是如何斩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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