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两千人,如何安顿是最大的问题,想必也应该是你最担心的问题。”
“嗯嗯。”
“你瞧这残酷的沙漠,资源极度匮乏,两千人的生计,绝对离不开绿洲。”
“是呢。”
“在这种地方,想要获取生存,唯有抢地盘儿。但沙漠中的绿洲,十之八九已被西域各国占据。你们抢不了,也肯定不能抢。”
“哦!”
郭舒芸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们去抢沙匪的地盘儿。”
宋澈笑道:“还不算笨。”
郭舒芸轻哼:“人家本来就不笨。”
“民间有句谚语,‘坏人自有坏人磨’,你们雁山堡寨本身便是马匪出身——”
“才不是呢!”郭舒芸极力反驳,“我们寨子,向来自给自足,只抢了榷场一回,那也是为了复仇,不是马匪!”
“呃,当是我形容错了,不过理儿是那么个理儿。”
宋澈笑道:“讨伐都讲究个‘师出有名’,这帮沙匪无恶不作,抢他们的地盘,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定能得到西域各国的支持,鸠占鹊巢亦可顺理成章。”
“可是……沙匪毕竟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的数量有多少,他们的位置是否何时,还有,我们此次迁徙,为了躲过胡人怀疑,除农具之外没携带任何兵器,又如何去抢地盘儿呢?”
“郭小姐总是这么猴急,我既谋定要吃这帮沙匪,便说明腹中已有良策,你且安安静静听我分析——”
宋澈说道:
“我先前问了那皮老五,这帮沙匪每隔五日便会来买酒,且一次要带五六匹骆驼,一匹骆驼装三百斤,如此算下来,他们每回都要采购至少一千五百斤酒,这说明什么呢?说明——”
“说明他们需求量很大,人很多!”郭舒芸呼声抢答。
宋澈眯着眼睛,望向身旁信誓旦旦的女人,“郭小姐,宋某人有个习惯,只喜欢插别人的嘴,不喜欢别人插我的嘴,因为这会打断我的思路,懂?”
郭舒芸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插嘴,不插嘴,我安静听你说。”
宋澈继续道:
“不错,采购这么多酒,说明他们的需求量很大。当土匪的,自然是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姑且一个人每日饮一斤酒,三天便饮酒三斤,那说明这帮马匪至少有五百人;
听到这里,郭小姐心中肯定有疑惑,他们不是五天便要采购一次酒水么?为何我只按三天的量算呢?”
郭舒芸连连点头。
宋澈解释道:“因为采购还得算上一来一回的路程。来一天,回一天,自然便要耽搁两天,五天减去两天,说明他们喝到酒的天数只有三天;
这时,郭小姐心里肯定又疑惑了,我是如何推算他们路程只有一天的呢?”
郭舒芸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宋澈解释道:“原因就出在骆驼的载货量上,郭小姐生活在西北,当熟悉一匹普通骆驼,走短途的载重量大约在五百斤左右;而那群沙匪一匹骆驼只载三百斤,便说明他们走的是长途;
沙漠流动性非常大,一到了晚上便要吹风,气温降低,火把难燃,漆黑无比,迷失方向,种种恶劣的环境下,即便熟悉地理位置的沙匪,也不会选择在晚上运货;
那么,他们转运酒水的时间,要么是早上出发,中午抵达,下午运回,亦或者是头一日出发,第二日运回;
以骆驼在沙漠中的行进速度,一日最多可行八十里。若早出晚归,一日来回,那么匪窝距离集镇不会超过五十里;若头日出发,第二日运回,那么匪窝距集镇不会超过一百里;
若匪窝只距集镇五十里,胡人的骑兵轻而易举便可找到他们,肯定不可能这么近,
若匪窝距离沙洲超过一百里,那他们也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买酒;
因此我断定,匪窝与集镇的距离,很可能在八十里至一百里之间;
况且,郭小姐也是当过马匪……阿不,你也是经营过山寨之人,该懂得在哪里安营扎寨比较安全——
如今沙洲外有且仅有两个国家,一个回纥,一个达郸,若我是沙匪,定会选择将匪窝建立在这两国的交界处,借着两国边界牵制而生存;
再而,形成绿洲的地方,多半是有河流经过,此盆地中无碍乎两条水脉,一是塔里木河,另一条则是孔雀河;
如此,一套分析下来,寻找匪窝的方向自然而然也就清晰了:
距集镇一百里,回纥与达郸边界,且有水流经之地,按照这三条线索,找出沙匪窝点并不难;”
说到这儿,他轻咳两声,嗓子有点干。
郭舒芸赶忙扯下腰间的水袋递上去。
宋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先前咱们分析过,沙匪大致有五百人,他们的抢掠手段,是通过骑乘马匹与骆驼快速出击;
从皮老五口中得知,两三个沙匪要带五六匹骆驼,说明他们的坐骑非常充足;
若按两个沙匪,一匹坐骑的话,那匪窝中至少有三百匹马与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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