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剑侍轻功卓越,不过片刻便已全部抵达河对岸,在堤坝上凿开小孔,将炸药埋入其内。
而后,再以同样的方法“走单丝”跨回对岸,但回来时走的是上坡,显然没有下坡来得轻松。
人在单丝上走,脚下是湍急河流,稍有失足便会万劫不复,这让河对岸的看得是心惊肉战。
小半个时辰后,厮杀声戛然而止,正面佯攻已结束,河堤上的炸药也已全部安置完毕,南宫月留在了最后,做那个点火之人。
雨下得很大很大,即便用伞当住了雨势,溅射的水珠也打湿了引线,南宫月用火折子尝试了好几次,引线也掐断了好几节……
终于,“滋滋滋……”一缕硝烟袅袅升起,南宫月转身跳上单丝,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大步往河对岸走去。
身后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脚下又是汹涌的河水,不是一般勇敢担当之人,真不敢留在最后压轴。
南宫月一丝不苟,她也很紧张,她也很害怕,她也很想快些走到对岸,她又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是确认引线在燃烧,二是查看还有多久爆炸。
然就在这时,赤通城方向突然疾驰来几名骑兵,听他们大喊:
“何人在此偷渡!”
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吓得南宫月身子一颤,脚下跟着一滑,本就难以保持的水平彻底失衡,她斜着从绳子上摔了下去,但好在她反应迅速,在下落的瞬间单手抓住了绳索。
“宋澈……”她害怕呼喊。
宋澈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扩声冲南宫月大喊:“你别害怕,他们还有很远,一点一点荡过来!”
南宫月咬着牙,双手紧紧拽住绳索,一点一点往前面荡。
“给我停下!”
“射死他们!”
敌骑兵取出弓弩,向河对岸射箭。
“月姐姐小心!”
一支弩箭从南宫月的耳旁擦脸而过,她失声惊呼,单臂垂挂绳索上,这时,骑兵已抵达河岸,岸边的引线也已燃烧殆尽——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顷刻间泥石横飞,将河堤炸开巨口,与此同时绳索也被崩断。
南宫月睁大眼睛,径直摔进了凉河。
宋澈想也未想,抓过绳索缠在腰间,冲女眷们叮嘱一句:“将我拽紧!”随即,纵身跃下丘陵,往南宫月身边扑去。
“宋澈!宋澈……”
南宫月不停用手划水,可水流冲击力实在太大,她犹如水中落花,只能随波逐流。
宋澈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个女人一路上任劳任怨,失去她将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拼尽全力向南宫月滑去,“抓住我,抓住我……”他与她已近在咫尺,他们彼此都竟臂展伸到了最大。
宋澈卯足了一股子劲儿,如鱼跃龙门般向南宫月窜去,终于是结结实实地将她抱进了怀里,“我抓住你了,抓住你了……”
“拉!”
众女同时用力,将二人拉到了河边,卢京香也绑着绳索从斜坡下滑落,将宋澈与南宫月拽上河岸。
从水中死里逃生的二人,此时此刻已筋疲力尽。
“哗啦啦……”再瞧对面的堤岸,被水流越扒越开,洪水如同猛兽出笼,崩腾冲向低处的赤通城。
虽有惊有险,但好在任务已完成,众人骑上马匹,加快离开河岸。
洪水蔓延的速度比预料的还要快,几乎与快马速度持平,它的水量显然也比想象中的更澎湃,不过片刻便冲到了赤通城下。
宋澈等人沿着河岸,一口气奔出了二十里,赶上了河对岸撤退的大部队,这时洪水已被辽阔的草原所稀释,他们都很安全。
宋澈原路返回后,又按照先前的计划,在东北地势颇高处占了个点,等大部队撤离到此处,直接便可安营扎寨。
梁军重新扎好大营,接下来便是等雨停。
二月十九,凉河被炸后的第三日,雨终于是停了。
被大雨洗涤过后的天地,透露着一股清新芬芳,头顶万里晴空一览无云,眼前却是一片昏黄汪洋。
二月二十一,洪水逐渐退去,大军拔营而动,向赤通城进发。
洪水的这几日,宋澈时刻都在关注赤通城的动向,早在堤坝被炸开时,赤通所有军民便匆匆逃离了此城。
他们逃亡了何方?被涝死多少人?一切都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经此水灾过后,在短时间内敌人很难恢复生机。
梁军轻而易举便进驻了赤通城。
被洪水浸泡过的城市,大街小巷一片狼藉,胡人的城市远没有梁人那般精妙的下水道,积水只能通过人力与阳沟进行排泄。
想要将赤通城打整好,还需要花上不少功夫,但幸运的是,洪水的破坏力并不强,建筑几乎完好无损,一些来不及逃离的居民都躲在二楼,将他们全部搜查出来,一番清点后足有四五万人。
赤通城是胡人的城市,让胡人来打扫家园合情合理。
入城的第一夜。
宋澈将所有上将汇聚一堂,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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