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我之间这般熟络,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今日我是来找你和谈的,”阿尔罕直言道:
“胡梁两国本是近邻,不应因小事水火不容,若贵国答应退兵,昔年割让的北凉与河西走廊一带我国将如数奉还,并赔偿牛羊马匹各千头,当作对此次兵戈的补偿。”
宋澈抿着酒杯,缓缓道:“想必你也看过达尼尔带回去的那封信了,上面阐述的退兵条件可不止归还北凉,整个蒙古草原的西部都需纳入我大梁版图,胡人向梁人称臣,立羁縻州,以及归还战俘等等……”
阿尔罕咬了咬牙,“宋先生是想让我们亡国么?”
宋澈说道:“设羁縻与向大梁称臣,一样能保有王权与主权,谈何亡国之说?”
阿尔罕冷声道:“你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大汗绝不会同意的。”
“哎,阿尔罕先生莫要着急否定嘛,既是‘和谈’,最主要便在于‘谈’字,这才刚坐下,屁股都还没焐热呢。”
宋澈微微招了招手。
一小卒捧着一只瓷瓮走进小棚并放置于桌上。
“昔日令学生达尼尔出使我营,我为他出了道难题,想必他回去后也与你讲述过了,那么,今日我也与阿尔罕先生出一道相同的题,”宋澈说道:
“你若能答出此题,我便领兵退出鹿城,可若你答不出来,三十里外的石嘴城,便让给我,如何?”
阿尔罕盯着瓷瓮陷入沉思。
宋澈又道:“自鹿城一战,贵国精锐尽失,短时间内定无法恢复,明日我军若攻打石嘴城,必是手到擒来……阿尔罕,我是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才给你的这个机会,你可不能不中用。”
阿尔罕沉声道:“请出题。”
宋澈拾起瓷瓮,往下倒了倒,说道:“这里头有一颗煮熟的鸡蛋,是用上回考验达尼尔的方法塞进去的,你作为他的老师想必才识更高,你若能在不破坏瓷罐与鸡蛋的情况下将鸡蛋取出,便算你获胜了,我当即拔营退出鹿城。”
阿尔罕夺过瓷瓮,瓮口向下倒,用手猛拍瓮底,想借助惯性将鸡蛋震出。
他这个方法没有错,但鸡蛋远大于瓮口,不可能出得来。
“取灯油来!”
他又唤部下取来灯油,涂抹在瓶口增加润滑,鸡蛋虽出了三成,却卡住了七成,再用力必会破损。
他又试图用筷子去夹,依旧毫无办法。
这时,他额间已渗出虚汗,解决不了便要赠送一座城。
“阿尔罕,这都已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当初我给你学生才一炷香的时间,你身为老师可是不如。”宋澈冷冷的催促,无疑又是一分压力。
阿尔罕气得将瓷瓮往桌上一跺,“宋先生想赚我城池大可明说,何须出这种无解之题来刁难我!”
“好,今日我便让你心服口服!”宋澈招呼道:“拿热水来。”
士卒取来一壶茶水,宋澈将瓮口朝下倒放,随后缓缓往瓮底浇灌热水,瓶内空气温度升高,从而导致气压变大,富有弹性的鸡蛋便这么缓缓溜出了瓮口。
阿尔罕咬牙切齿。
“阿尔罕先生,我揭晓答案是需要收费的,当初你学生的双腿便是费用,但咱们是老朋友,这笔小卖便不跟你算了,但你承诺的让出石嘴城必须做到。”宋澈望着阿尔罕:“此乃君子协议,对么?”
阿尔罕板着脸,一副想要赖账的姿态,他身旁的随从也缓缓将手摁住了刀柄。
“呛!”
一声龙吟,姜云天利剑出鞘,瞬斩一道剑气,将两名护卫的刀震成两半截,并冷声告诫:
“再敢动一根手指头,这小棚中所有长胡子的,都得死。”
“宋先生,胡梁两国,真的要闹到这种地步么?”阿尔罕脸色阴沉得发黑。
宋澈言语淡然:“说好听些、客观些,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是你们自己埋下的仇恨与罪孽;说难听些、主观些,开疆拓土,雄霸天下,乃是我朝皇帝陛下平生所愿——战争没有对与错,只成与败。”
“你就真的对我们胡国没有一点恩情?你别忘了,图雅公主可是你的妻子。”阿尔罕旁敲侧击,隐隐威胁。
宋澈不屑一笑:“在国家大事面前,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何况她还长得那么丑……实不相瞒,我晚上与他同床时,都是熄了灯的,只当她是个胯下玩物罢了,有何恩情可言?”
这种渣男语录,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图雅,让她失去利用价值,绝非宋澈内心独白。
“那她要是怀了你的孩子呢?”阿尔罕问道。
宋澈心里一紧,嘴上依旧无所谓,“大家都是男人,耕耘过后有没有播过种,心里其实最清楚,再说了,我们梁人不同于你们胡人,什么有悖人伦之事都做得出来,就算他怀了我的孩子,也会被人诟病成杂种,宋某乃大梁之国士,两袖清风,一身清白,岂能别一个胡族女人弄脏了身份?”
眼见女人不能成为威胁,阿尔罕又道出玉石俱焚之言:“宋先生,你当知‘一致对外’吧?倘若你们的大军真攻向大都,我胡国成百上千万子民,哪怕拼到灭族,也不会向你们称臣服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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