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爷,我瞧你也别推辞了,如今你腰缠万贯,多养个妻儿又有何难?只是……”陈仁才啧嘴瞥向沈文君,“据大梁律例,一家不能有二妻,如今正妻来了,沈小姐怕只能屈身为妾了。”
沈文君将宋澈拉至一旁,满眼都是委屈,“夫君,你且与我说实话,我……我兴许接受得了!”
宋澈苦涩道:“我真不认识这对母子,这便是大实话。”
“那你总得有个户籍,不能是冲石头里蹦出来的,”沈文君噘着嘴巴道:“还有,你床笫技艺那般娴熟,一看便是新手,你……你……”
我他妈……宋澈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吧?他抚着沈文君的背膀,低声安慰道:“夫人你可真傻,瞧不出来这是陈仁才那家伙给我下的套么?你且瞧好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说罢,他走至张氏母子跟前,意味深长道:“这位大姐,我也不知你收了多少好处,竟肯带着自己儿子来给我泼脏水,你要知道,诬陷他人可是要坐牢的,孩子还这么小,你忍心么?”
少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陈仁才却出声反驳:“宋姑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的,变相威胁糟糠之妻呀?你到底还有没有将贺大人放在眼里?”
宋澈冷声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难道你此刻叫我一声爹,我也要认你这个儿子么?”
“你!”陈仁才嗤了声,转头望向贺秋:“贺大人,何不来个滴血认亲,叫这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心服口服?”
贺秋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先看宋澈:“你此刻若承认了他们母子,本官还可念你失忆不计较罪过,可若是验出来你与此子精血相融,便说明你们是亲生父子,抛弃妻子可是要处重罚的。”
宋澈高声道:“大丈夫,行得正站得直,我又有何惧?”
“好,快快取一碗清水来,咱们当街滴血验亲!”
陈仁才拍了拍手,不过一会儿。
“清水来嘞!”一个仆从端着一碗清水,另个仆从捧着一张桌子,又与群众一番说明:“这两样东西,都是从街坊家里借来的,保证没问题。”
“现在,各取一滴精血,滴入碗中,若相离则非亲生,若相容则是父子。”陈仁才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宋澈。
宋澈不屑一顾,咬破指尖往碗中点了滴血。
少妇用匕首,划破男孩手指,也向碗中挤出了一滴血。
群众纷纷围了上来。
精血游离了片刻,相互融合在一起。
“哦!精血相融,属实亲生,呵,我就说嘛,你瞧瞧,这小子与宋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不用验也知道是亲生的。”陈仁才高兴得差点儿没飞起来。
“夫君……”沈文君咬着嘴唇,泪湿眼眶。
“宋澈,你贪图富贵,抛妻弃子,证据确凿——”
“且慢!”
宋澈打断了贺秋的宣判。
滴血认亲?如此荒唐的亲子鉴定,害了不知多少古人。
“贺大人,我也要认亲!”宋澈大声道。
贺秋皱眉,“你认何人为亲?”
“他!”宋澈指着陈仁才的鼻子说道:“实不相瞒,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孙子,我是他爷爷!”
“姓宋的,你他妈欺我太甚!老子年龄比你还长几岁呢!”陈仁才破口大骂,冲上去便要打人。
许晓却一把将他拦下,说道:“大人面前,不可造次。”
“你是不是我孙子,咱们滴血验验便知,你可敢?”宋澈挑衅道。
陈仁才推开许晓,卯着脑袋凑近宋澈:“老子有何不敢!但是先说好了,你若验不出来,那便是污蔑,我要你跪下给我道歉!”
“好啊,那若是验出来了,你叫我一声爷爷?”
“就怕你承受不起,折寿短命!”
“既然如此,为了以示公平,这次劳烦许都头亲自去取清水来。”宋澈看向许晓。
许晓点点头,走出人群,到最近街坊家里,提来一桶清水,取来一只瓷碗,并当众将清水舀进了碗里。
宋澈往碗里挤出一滴血,陈仁才割破手指随之。
两滴血却并不相融。
“姓宋的,你他妈有何话好说!”陈仁才撸起袖子呵道。
“你急什么?”宋澈端起先前与男孩验亲的那碗水,往自己与陈仁才碗里倒了一些。
兑入碗水后,两滴本不相融的精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群众连连惊奇:
“难道,陈公子真是宋姑爷的孙子?”
“如此说来,宋姑爷与陈公子的奶奶……”
“那怎么可能,年龄都对不上号,说与他娘还差不多。”
“你们这些看热闹的王八蛋,再打胡乱说,我撕烂你们的嘴!”陈仁才冲群众大骂,又指着宋澈狂喷唾沫星子,“定是你这小子耍了什么把戏,方才大伙儿都瞧见了,这血本是不相融的!”
“陈公子放心,”宋澈冷冷一笑,“即便你想认我做爷爷,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孙子,”
他又端起水碗,与群众解释:“诸位,我的血之所以会与此子相融,八成是这碗水里添了明矾。明矾兑水,无色无味,可使精血相融,方才我与陈仁才滴血认亲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又招呼许晓:“许都头,劳烦你再帮我借两只瓷碗与一勺食盐来。”
再招呼沈文君:“夫人,你去店里取些明矾来。”
二人快速取之。
宋澈将两只瓷碗,搁在桌子上,每碗中添一瓢清水,分别加入食盐,明矾。
“李管事,老张,你们分别往这两碗水中依次滴血。”宋澈又招呼。
李田与老张各自咬破手指,先往盐水碗里滴了一滴,血液并不相融,随之又往矾水碗中一滴,血液却奇迹般融合了。
“老张,你该不会是我儿子吧?”李田打趣道。
老张骂道:“去你娘的,老子从小在淮南长大,与你八竿子打不着!”
宋澈也往碗中滴了一滴血,相融。
沈文君随即咬破指尖,也往碗中滴了一滴,相融。
好几个店员都挤出血滴,在碗里来了场“球球大作战”。
“各位绣娘织女的手可金贵着呢,千万莫要为这无趣的试验给伤了,”宋澈端起明矾水,在群众眼前打了个转:
“诸位瞧见了么?天南地北之人,血都融在了一起,难不成他们都是亲戚?”
他将水碗狠狠往陈仁才脚下一砸,“刺啦”,碗裂水迸,他大声呵斥:“事实证明,滴血验亲这种把戏,根本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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