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戌时打响,算上开场与中场歌舞,亥时前夕便会结束。
宋澈酉时三刻出发,戌时抵达仓库地牢,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将被囚禁的女人们转移至蹴鞠城外。
时间只能赶早不赶晚。
好在头次已走过暗渠,沿着标记与丝线,轻车熟路快得飞起。
戌时不到他便抵达了中央水池。
他将皮艇绑在梯口,取出两枚火葫芦,塞入闸门缝隙中。
静待,
静待,
大约半刻钟,闸门后泛起杂音,不一会儿缕缕青烟从缝隙中渗出。
林玥应当得手了。
贾家若是将女人放出仓库,自己便坐实了人贩子的身份,他们宁愿让女人们烧死在地牢,也绝不会放她们一条生路。
宋澈又沉稳了半刻,见烟雾越来越浓,引燃火葫芦并退回梯口。
“轰隆!”
一声巨响,滚滚硝烟充斥整个水池。
“哐当!”
闸门脱离砖壁,径直滚入池中。
宋澈引燃一支火把,沿闸口向暗渠内深入,待行了个百来步,烟雾越来越呛人——
“咳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
“汪汪汪!”
突然!一阵犬吠自迷雾中传来,宋澈当即拔出火枪,只见两条没栓绳的恶犬,正飞速向他扑来。
“又是你们这两条死狗!”
宋澈大骂,扣动扳机,“啪啪”两枪,便将恶犬精准击倒在地。
再前行四五十步,暗渠两旁亮起了壁灯,一间大铁牢并排相连,被囚禁的女人们拼命摇晃着铁门,扯着喉咙嘶声求救。
宋澈瞄准牢门便是一枪,子弹打断锁链,他踹开铁门,拦在门口再放一枪示警,大喊道:
“大家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想活命的不要乱,先安静听我说!”
女人们忌惮又渴望,纷纷往后退了去,不敢再喧嚣。
宋澈大声道:“上边仓库着火了,但火势蔓延不到下面来,这烟雾一时半会儿也熏不死人的——我要你们依次排好队,用袖口捂着嘴巴,弯腰跟在我身后,我将带你们离开这里,懂了么!”
女人相视,连连点头。
“跟我来!”
宋澈将女人们带出闸门,指着耷拉在渠口的绳索大声道:“暗渠中有绳索与丝线,沿着它的方向一直往前,丝线尽头乃是一口天井,顺着井壁三扶梯子往上爬,便能抵达洛阳城西郊;
上到地面后千万不要乱跑,务必要在井口待所有人到齐。此段路线全程不足半个时辰,大家咬紧牙关,熬过这最后一段路,你们便能重见天日,便能与家人团聚了!”
渴望与信念,叫疲惫一扫而空,女人们宛如同下饺子般,相继跳进中央水池,互相搀扶往渠口淌去。
待所有女人走完,宋澈引燃最后一枚火葫芦,扔进闸口的同时跳下水池——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闸口开始坍塌,彻底阻断了后路,如此,即便守卫发现也追不上来。
宋澈之所以留在最后垫底,本想着能催促进度,可他却远远低估了这帮女人渴望救赎的信念,自己若不使把子力气,还真难跟得上她们的步伐。
原本拟定半个时辰逃生,最终只消了三刻钟。
当宋澈爬至井口时,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支玉手缓缓伸至眼前,林玥趴在井口冲他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来了一句:
“才半个时辰便软了,你果真还是不太行。”
宋澈苦笑搭上玉手,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他无力瘫坐在地,用袖子擦着汗水,忍不住叹道:“果真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被耕坏的田啊。”
“恩公!”
众女人里三层外三层,齐齐跪了下来,同谢大恩大德。
“诸位姑娘快快请起,宋某之所以会出手相救,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无需大礼言谢。”宋澈将众女扶起,与林玥使了个眼色。
林玥取一匹早已备好的白布,冲众女道:“如今已查明,囚禁你们的人正是贾氏家族,此奸商在洛阳城内只手遮天,想要告倒他们,大家必须齐心协力;
距此五里开外的蹴鞠城中,当今皇帝正在里头观赛,待赛事结束皇帝会途经于此,到时你们便手捧联名血书,拦住御驾高喊冤屈,以天子圣明,必能还你们一个公道,将那奸商绳之以法!”
众女含泪,咬破指间,以血契书。
林玥又催促宋澈:“你也快回去换身衣服吧,比赛要结束了,皇帝多次召见你呢,再不去可就欺君了。”
宋澈点了点头,不再多耽搁,驾车奔赴蹴鞠城。
回到城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风风火火上了看台。
此时比赛已进入最后半刻钟,比分战至五比三,瞧双方鞠客气喘吁吁的模样,便可知比赛异常激烈。
最高处的看台上,一名身着朱衣的花甲老人酣然坐于中堂,其后四名宫女摇曳羽扇,两个手持拂尘的老太监贴身侍奉,堂下左右各置几十席,坐的都是朝中朱紫袍服的高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