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天降神兵,红莲教之圣坛使者,你若是敢杀我,此生便不得安宁!”
张仙师叫嚣。
姜云天眉头一皱,“红莲教?”
张仙师加重语气,大声念叨:“业火红莲,天罡地煞,替天行道,永生不灭——”
“什么狗屁玩意儿!”
“唰!”
一剑封喉,人头落地。
瞧这满地尸首,血染了街口,必会轰动整个南京。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脚底抹油,今夜便溜儿。”
三人压低斗笠,匆忙消失在东市。
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了一番行装,打包了些吃的,骑上驴马便打算出城。
那个美娇娘,攀着门口,含情相送:“三位在东市所做,是为石马县城除害,是仁义之举,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若只死了道士还好说,毕竟是当官的,不仅解释起来麻烦,官场又多变,于情于理都不能久留。
“做好事不留名,是我们的传统美德……老板娘,如今张员外已死,他们在县城的信义已崩,家业多半也是保不住了,你欠他的债亦可一笔勾销,”
宋澈抱拳一句:“那么,祝你前程似锦,生意兴隆,咱们后会有期了。”
一次过客,谈什么后会有期,此生恐怕不能再见了。
芸娘痴痴望着,感激至深:“三位侠士,可愿留个姓名,来日若有缘再见,芸娘也好感谢各位。”
“哦,我叫廖——”
“走啦走啦!”
宋澈一鞭子甩在廖恒马屁股上。眼下是多变时刻,留下姓名与跟脚,指不定会有麻烦。
三人夜里疾行,消失风雨之中。
……
……
“陈兄,你说你也真是,有马不骑,为何要骑一头驴?”
雨夜赶路。
廖恒与姜云天一个骑白马,一个骑棕马,偏偏宋澈骑的是头毛驴。
这驴子自然是比不上马的速度,宋澈往往要被前者拉开一大截。
宋澈笑道:“智者都骑驴,比如阿凡提。”
姜云天灌了一口酒,说道:“我却认为,只有娘们才骑驴。真男人就当身骑红鬃烈马,要么快意江湖,要么驰骋疆场。”
廖恒也摸了摸快下白马鬃毛,说道:“纵观古今,帝王之座驾,多数都为白马。”
宋澈说道:“哎,你们俩恰恰说对了,我一不会武功,二不胜江湖,三不会打仗,四不入官场,我这种贩夫走卒的小商人,骑驴最合适了。”
廖恒放慢了速度,与宋澈并肩,撇着嘴说:“人要是过分谦虚,可就太虚伪了。”
宋澈哈哈大笑:“假设这路上遇到了拦路的土匪,他肯定会优先考虑打劫骑马的,绝不会来管我这骑驴的;
再者,即便我骑驴,走得再慢,你们也得等我不是么?所以,归根结底,骑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骑它的是个什么人。”
说到这儿,他拍了拍廖恒的大腿,意味深长道:“心有丈夫之志,即便看门护院者,也可成为将军,织席贩履者,亦可成就雄图霸业。”
廖恒陷入沉思。
“哈哈哈……”宋澈大笑,骑着毛驴赛过了廖恒,来到姜云天身旁,问道:
“姜兄,你在杀那老神棍前,似从他口中提及过‘红莲教’三个字。你身为江湖中人,可知晓此教派是如何?”
姜云天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我自出谷以来,并未过多掺杂江湖之事,关于红莲教也不太了解,只知那是个势力挺大的教派,主要分布在河北与京东两路。”
“这样么……”
宋澈抿了抿嘴唇,自那老神棍口中喊出什么“业火红莲,永生不灭”的口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邪教”。
古人愚昧,信仰杂乱,是很容易被“传销”洗脑的。
“兄弟放心,我这个骑马的,一定会保护你这个骑驴的。”姜云天拍着宋澈的肩膀,哈哈大笑。
宋澈也应和着笑了,返乡这一路,也许路途会很漫长,但肯定不会枯燥。
……
雨。
还是稀里哗啦下个不停。
越往南下,雨势越大。
宋澈本计划过南京,沿着运河往下走,想着若是雨过天晴,便能找码头乘船了。
可谁料才出南京城,便听到淮、泗两条大河,因水势湍急决了堤,导致整个淮南以北涝成一片。
无奈之下,只能转入京东东路,过徐州再下江南,如此一来,不仅饶了路,还增加了许多危险。
徐州往东三百里便是沿海,其中海州与楚州正值倭患,大批流民往内陆迁徙,所带来的麻烦不容小觑。
五日之后。
三人抵达徐州。
在城郊三十里外,便有军队设卡,需检查路引文牒,才可放行入城。若是拿不出来,一律作流民处理,被拦在关卡外。
可见,一批又一批的流民,撑起简易的棚户,或蹲在树下躲雨,惨状叫人不忍直视。
“既都是大梁子民,哪里都该是家才对,还要什么引路文牒,老子从来没用过那玩意儿。”
姜云天是江湖浪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哪儿有引路文牒,怕是连户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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