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所出现的两个人,十之八九会有同样目的。
这间客栈虽不起眼,却是最佳“观景”之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焉知,黄雀之后还有手持弓弩的猎人。
宋澈因岁币生意抢了杨家饭碗,又在洛阳码头一炬焚了贡茶,还放走了一千多个女人,叫杨家直接若是几十万两。
不论杨松知不知这一切是他所为,二人都是死敌。
“宋姑爷,别来无恙啊。”杨松带着微笑,一句寒暄。
宋澈说道:“吃好,喝好,睡好,自然无恙了。”
“宋姑爷自洛阳来,一路舟车劳顿,为何偏居于此间小客栈?令叔父不是开酒楼的么?”
“杨公子出现在这种地方,似乎也不合时宜。”
二人四目相对,各自笑里藏刀。
“哈哈哈……”杨松突然大笑:“对面便是八仙楼,宋姑爷赏个光,与杨某去畅饮一杯如何?”
宋澈轻哼,去给你老爹喝祭酒么?也懒得与之尔虞我诈,直言拒绝:“实在不巧,我当下还有要事,须得离开了,改日杨公子到苏州,我必做东,请你吃花生米。”
“这样啊,那杨某也不好再多留了,宋姑爷请吧。”
杨松做了个“请”姿态,却并未让开道路,反而将手伸进袖中,阴狠地瞪着宋澈。
看来今夜,狭路相逢,勇者获胜。
宋澈的火枪与电棍,都在落水时打湿,已不能用了,他握紧背上的包裹,里装得有金锭与虎鞭,硬起来也能当作钝器。
弄死他,倒也了却今后的麻烦事!
两人的眼神越来越狠,到最后完全不掩杀机,今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客栈!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宋澈就要先发制人——
“咵!”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宋澈猛地回头,下一刻,欣喜若狂。
好兄弟,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廖恒走出客房,手中还把玩着一只夜壶,感叹道:“这夜壶可真臭啊,不过好在分量够足,脑袋开花它都不一定碎。”
他目光阴冷望向杨松,轻轻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试不试,杨公子?”
杨松板着脸,藏住袖中匕首的锋芒。
大家都是不会武功的麻瓜,二打一谁的胜算更大?
“你……又是谁?”杨松冷声问道。
廖恒欣然答道:“我乃当朝进士,前日刚任扬州府主簿,廖恒是也。”
杨松脸色一沉,却仍抱拳拘礼:“原来是廖大人,幸会幸会。”
“走吧,宋兄。”
廖恒护着宋澈,用肩头撞开杨松,大大方方走下楼去。
待出了客栈,二人迅速坐上马车,赶紧驶离了白桦街,行了一段距离,八仙楼方向冒起了滚滚浓烟。
“你为何也在那家客栈里?”宋澈问道。
廖恒说道:“我在州府里当值,瞧见高琛身旁的姜兄,便明白了一切,真要论起来,我比你与杨松都先到客栈。”
宋澈回望那越烧越烈的八仙楼,计划进行到毁尸灭迹这一步,应该已经圆满成功了……今夜过后,扬州怕是要大变天了。
赶车至码头。
船老大已升起风帆,随时随地都能开船。
宋澈与廖恒在码头等了约一刻钟。
“哒哒哒……”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正是姜云天,衣襟上的血迹历历在目。
“可有受伤?”宋澈赶忙迎下姜云天,四处检查起来。
姜云天摆了摆手,“我还以为那帮倭寇有多厉害,只当砍瓜切菜。”
“该杀的人,都杀了么?”宋澈又问。
姜云天拍着胸膛:“放心吧,刚听到楼下有动静,我便拔剑而起,首当其冲割断了杨万福的喉咙,再是那扬州首府黎友田,不等倭寇破门,除高琛之外,满屋权贵没一个活的。”
“什么!你……你竟把他们全杀了!”
廖恒震惊,却也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便恢复平静,幽怨望着宋澈:“你这条毒计,会让整个淮南都陷入动荡。”
宋澈却笑着拍了拍廖恒肩膀:“只要屁股擦得好,升官发财少不了,这可是你上位的机会。”
廖恒轻叹:“我可一点儿也不稀罕这机会。”
“倭寇都杀光吧?”宋澈又问姜云天。
姜云天说道:“只杀了一半。”
宋澈眉头一皱,“那剩下的一半呢?”
姜云天做了个“切腹”的动作:“这群倭瓜武力不咋地,勇气倒是尚可,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全都切腹自尽了。”
宋澈释然一笑:“在东瀛,这叫做武士道精神。”
“武他妈了个头,即使不切腹,老子照样捅死他们。”
真有武士道精神,又岂会侵略别人国家?东瀛倭奴,虚伪狡诈、贪得无厌之辈,华夏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今夜多亏了你们鼎力相助,倭寇与汉奸才会得到惩治,”宋澈取下肩头的包袱,将虎鞭拿出来揣进怀里,这东西他得自己留着,剩下的金子全部递给廖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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