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
“大家跟着我,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大冬天里,大雪纷飞!
将士们光着膀子,在凝雪的平原上,扛着原木边跑边唱。
宋澈负手站于城墙之上,任由风雪袭面却丝毫不觉寒凉,眉宇间藏吞吐宇宙之气,双眼中有洞穿天地之机,笑看千里风雪,手扶万里河山。
腹有良策,胸怀大志,天降之才,岂能不傲?
“白先生所授的这首军歌,唱出来便觉力气十足啊!”
高琛绑着发带,换了身轻便戎装,额间几滴汗水未干,笑着走上城墙。
宋澈笑道:“高大人你又偷懒了,人家跑十圈,你跑两圈便退下了。”
高琛摆手叹气:“哎,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我定能陪他们跑完,如今岁月催人老,跑不动了。”
“高大人,我今日来,是向你辞行的。”
宋澈话音未落,高琛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他手臂:“可是军营中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宋澈拍了拍高琛手背,“高大人莫要误会,我设计了一种武器,要拿到楚州军器所里研制,眼下军事暂缓,所以打算亲自走一趟。”
高琛这才松了口气,“那我遣一支小队,护送先生回楚州。”
宋澈微微摇头,摘下脸上的面具,“自即日起,白先生已离开军营,宋某重拾商人的身份。”
高琛理解,亦不多言。
“可可,我们走。”
宋澈呼唤背着包袱的少女走下城墙。
来到驿馆,租了辆马车,雇了位车夫,便驶向城外。
“客官,您是商人吧?”车夫问道。
宋澈应是。
“那你不赶急吧?”车夫又问。
宋澈说不急。
车夫说道:“那咱在城门口稍等片刻,一般咱盐城赶路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确保路上安全,大家都自觉在城门前等待,待有个三五支队伍后结伴而行。”
相拥取暖,抱团行商,合情合理。
反正回楚州再快也得一天一夜,倒也不着急,人多安全又热闹,宋澈欣然答应了。
车夫将马车赶到城门口,一旁候了约小半个时辰,汇聚了三四支商队,绝大多数都是小盐贩子。
“哟,客官,今儿个咱运气好,还能与楚家商队一起走。”车夫突然说道。
宋澈掀开车帘,见一支二十来人的大队伍,徐徐走出盐城,领头的还是那辆熟悉的马车。
这是缘分么?
宋澈笑问:“怎么?跟着楚家走,还能捡到好处不成?”
“好处可多着哩。”车夫说道:“楚家人多,伙计多会些拳脚,跟着他们走,安全有保障,再者楚家人大方,有时一起吃饭,还能蹭口肉汤。还有啊,楚夫人貌若天仙,惊世容颜。这与美人儿一起同行,谁敢说不好啊?”
宋澈笑道:“的确不赖。”
又候了片刻,许是每个人都想着楚夫人的容颜,一行七八支商队,还有些到楚州的脚客,也等在了队伍里,悉数下来有七八十人。
“叮铃铃……”
铃儿一响,商队出发。
楚家商队通常领头,其余小贩尾随其后。
可可趴在车窗上,睁着大眼睛,对外面的世界,有瞧不完的稀奇。
雪地里行商,不乏枯燥,但总有几个话匣子能横生趣味儿。
“哎呀,以往来运盐,顾多少保镖都提心吊胆,如今大大方方地走,再也不用担心倭寇抢劫啦。”
“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白军师啊,若不是他出妙计,岂能将那群杀千刀的倭寇困在龙口山?”
“哎,说起来,你们见过白军师么?”
“那日凯旋我有幸见了一眼,他身骑毛驴儿,大白脸挂面,头戴紫色簪花,脚穿玲珑宝靴,头上三尺有霞光环绕,背后三寸有金光普照,真似个飘飘人如仙,霜华落九天。”
“怪不得能大败倭寇,原来是神仙下凡啊。”
“哎,我还听见过他真面目的人说啊,白先生双耳垂肩,额大如碗,长着一双鹤眼,可与常人不同呢!”
“我却听说白先生其实是个女人扮的……”
……
宋澈自己都不知道,竟在短短几天内,便被传得“一塌糊涂”。
“才不是呢!”可可半截身子都钻出了车窗,大声冲那群商客喊道:“白先生他温文尔雅,长得又高又大,可俊朗了!”
“小丫头,你见过白先生么?”
“我——”
宋澈将可可拉了回来,摇头笑道:“世人杜撰,不必较真。”
古人认知狭隘,特别是生活在市井中的百姓,听那些说书先生吹牛,听着听着便信以为真了。
反正一路上,谈的是天文地理,天方夜谭,奇异怪志,还有些暖身酒喝多了,引吭高歌。民间贩夫走卒的千姿百态,可见一斑。
雪天路滑,行不能快。
走走停停,行了五六十里,所有商队都在秋风林里落脚过夜。
秋风林中的流民已全部转移,秋风亭外的棚户却并未拆卸,正好供商旅们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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