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剧烈疼痛,胃里翻江倒海。
“呕!”
宋澈猛地醒来,翻身一阵呕吐,呛得涕泪横流。
待肚子里存货清空,恶心才稍稍释缓了些,随后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让脑袋清醒。
他试着想要爬起来,可整条左臂都好似已不属于自己,微微一动便剧烈疼痛。他只能大喊:
“有没有人啊……”
四周很黑,像是牢房,空空荡荡。
曾几何时如此狼狈过?
他加大音量又喊了声。
“有没有人啊!”
“吵什么!吵什么!”终于有人回应,见一个狱卒走至牢门口。
宋澈艰难侧过身子,先是问道:“这里是哪儿啊?可是已回到大陆了?”
狱卒说:“通州海门牢城。”
听到这地名儿,宋澈身上的疼痛似乎都释缓了不少。
“我与杭州水师的方琦,吴友,以及马步军统领冯将军是朋友,兄弟你帮个忙,替我给他们带个话,便说宋澈在此。”
怎料,狱卒一口回绝,“那可不行,金将军特意交代过,你是这几个月来唯一从海上抓获的俘虏,乃是重点关押对象,除了他之外谁也见不得你。”
“可我这肩膀实在太疼了,若再不妥善处理,恐怕要落下病根。”
“只要你脑子没坏便行。”
狱卒说罢便打算离开。
“我给钱!”
宋澈话音刚落,狱卒顿下脚步。
狱卒倒退回来,打量着宋澈:“你这样子,身上还有钱么?”
宋澈说道:“我身上是没钱,但你只要去给冯将军报个信,立马便可得到五十两银子。”
狱卒半信半疑,“真的?”
宋澈苦笑:“你看我现在半身不遂,又被关在牢房里,何必撒谎呢?”
狱卒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行吧,我便帮你这一回,可若是你敢撒谎骗我,我定叫你不好受!”
宋澈便在牢房中闭目等候。
半个时辰后。
“吧嗒吧嗒……”
“哗啦哗啦……”
急切的脚步声,佩刀撞击甲胄。
“冯将军,便是他,他说他叫宋澈。”
狱卒捂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打开牢房门,他不但五十两银子没要到,反倒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宋澈艰难昂起头,冲那身穿鎏金甲胄的中年将领苦笑:“冯将军,正是我……”
冯涛赶忙上前扶起宋澈,好不惊讶:“宋姑爷?你……你怎会在这儿啊?”
宋澈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肩膀实在太疼了,肚子也好难受,将军还是先给我找个大夫吧……”
“害!让宋姑爷受委屈了!”
冯涛亲自背着宋澈走出牢房。
……
……
淮南通州与两浙秀州,仅一道海湾相隔,乃是兵家重地。
两浙水师分成两路,一路扎在通州海门,一路扎在秀州上海,共五万余人,战船八百余艘,呈犄角之势相互照应。
时至十二月中旬,从淮南最北的海州至两浙最南的温州,全线海岸各码头港口皆已恢复。
兵甲已足,战船已齐,决战时刻,已然来临。
战争动员令发出的第三日。
通州下雪了。
似乎每一场大战前夕,老天爷都会一场大雪助兴。
宋澈戴着白色面具,与两浙众将领站在海口港,等待淮南水师的到来。
细雪萧萧下,寒风飒飒吹。
终见第一艘战船映入眼帘,接着一支挂有“淮”字幡旗的舰队,浩浩荡荡往港口驶来。
“先生!先生!先生……”
那最前头的战船,少女攀着船头,一边挥手一边招呼。
可可一旁的宁女侠则直接得多,她纵身跳下战船,以蜻蜓点水的绝妙轻功,踩着水花儿没几步便来到宋澈面前。
“你!”
宁叶红瞪了宋澈一眼,上前一步。
宋澈斜了一眼身旁众武将,示意说,旁边还有人在。
“你!”
宁叶红又凑近一步,几乎要与宋澈面具贴贴。
“我——”
宋澈才刚刚开口,宁女侠视旁人如无物,一头栽入宋澈怀里:
“你这半个月跑哪儿去了?可害我好找!可害我好找!可害我好找!”
旁人都在笑,自觉往外挪了挪步子,不掺和郎情妾意。
宋澈被这突如其来的炙热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虽说他现在姓白,可还是有许多人知道他姓宋,这这这……
这份温情,自然不能辜负。他勾起宁叶红的下巴,笑着问道:“要不,咱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亲一个?”
“好哇!亲一个!亲一个!”
总不缺乏起哄之人。
宁叶红羞着脸颊,低头退居一旁。
淮南众文官武将率先抵达港口,枢密院事领扬州首府李志,水师总兵闫刚,马军总督康韩,楚州统制鲍大友,当然,还少不了好兄弟姜云天,廖恒也意外地位列其中。
“既然人已到齐,那咱们就开始吧。”
宋澈与众人行了个礼,大袖一甩,掸去身上积雪,虽无官无职,可冠绝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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