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的名字叫做李福,曾是皇帝身边的首席太监,八岁净身入宫,工龄超过五十年。
肥婆名字叫做孙荷花,是宁国公主的奶娘,据说公主能生得这般漂亮,有她一半的功劳。
侍卫头领叫做林侗,六品带刀侍卫,据说有以一敌百之能,就是不知比姜云天如何。
宋澈用好茶款待李福,也从他口中撬出些话来——公主赵沁之所以会来苏州,除购买私房外,还是来“散心”的。
赵沁生于洛阳,长于洛阳,与苏州又没什么感情,大过年的跑到外地来散心?这话没人会相信。
散心的前提,是遇到了烦心事。
帝王家的儿女,身份尊贵,啥都不愁,又有何烦心事?
半个时辰后。
琴若捧着满满一盘银子,笑盈盈走进云水坊:“姑爷,公主试了咱们的成衣与私房,大赞,当即便各购了三套,这五百两挡去货款,剩下是公主的赏赐。”
“谢了没?”
“谢了的,谢了的,从出门到她上车,我谢了整整十遍!”
不开张还能有银子进账,宋澈大喜,拾起两枚银锭,手把手塞入李福手中,“李公公辛苦了,大过年的,一点薄礼,全当喜庆钱。”
李福不客气将银锭收入袖中,“嗯,待老身回了京城,定与宫中娘娘妃子们多宣传你家生意……”
“多谢公公。”
宋澈与琴若送客出门。
“姑爷,若姐,那我们也走了哟。”
待公主车驾离去,店员们也相继离开了坊间。
这时,夜幕也悄然降临。
云水坊不在闹市,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搓搓手,哈哈气,快步走。
琴若折回柜台,燃一根小烛,将今日收成入帐。
烛光里认真的佳人,如一枝独秀,美丽又孤独。
“我不是安排了每天晚上都必须有三人值班么,他们人呢?”宋澈好奇问道。
琴若说:“大过年的,值班多辛苦,反正坊间也不忙,我便将他们遣了。”
宋澈沉默了片刻,又问:“琴掌柜一个人住,晚上难道不害怕?”
琴若抬起头,笑了笑,说道:“自腊月中旬,每晚都有军队巡逻,更何况院子里还有姑爷养的神犬,不怕的。”
琴若被老丈人收养长大,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似乎连苏州城都没怎么出过。
“那……放假的这一个月,你一个人……就不会觉得……呃?寂寞么?”
宋澈尽可能含蓄。
问一个女人寂不寂寞,本身便是一种潜台词,但事实上,老实人不会想那么多……
琴若笔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片刻后又恢复如初,摇摇头:“不会啊,我喜欢刺绣,绣几幅好图画,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
宋澈也不知该找什么话匣子,踌躇了片刻,道了声别,离开云水坊。
宋澈前脚刚离开,琴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一切矜持与淡然烟消云散,神情透露着深深的无奈,无奈又催生疲态,叫她力不从心。
她噘着嘴,憋着眼泪,趴在了柜台。
夜,好黑。
风,好冷。
人,好累。
“琴掌柜。”
宋澈突然从门外探入脑袋。
琴若昂起头,努力恢复自己的状态,“啊?”
“明天大年三十儿,来沈家吃年夜饭吧。”宋澈笑着邀请。
琴若眼睛发光,却忍着摇头拒绝:“我一个下人,岂能与小姐,姑爷,东家,同桌吃饭,还是不来了……”
“没关系,多一双筷子罢了,就这么定了,要来哦。”
宋澈也没给拒绝的机会,说完便收回了脑袋。
琴若笑着笑着,捂着嘴烫出热泪。
这时,宋澈又把脑袋探了回来,吓得她赶紧擦眼泪。
“今天的你,比以往都漂亮。”
这次说完,宋澈真的走了。
琴若朦胧泪眼中,爱意油然而生。
……
除夕。
飞舞的细雪,欢送一年到头。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
满桌子好酒好菜,家人的欢声笑语,是天地间最美的乐章。
“老爷,老夫人,恭喜发财……”
“先生,夫人,恭喜发财……”
“姑爷,小姐,恭喜发财……”
“姐姐,姐夫,我要压岁钱!”
府上的晚辈们,排着队来拜年,当那“索财童子”。
“有有有,都有……”
老爷这儿要一份,姑爷那儿要一份,夫人这儿要一份,小姐那儿要一份。
沈家人重感情,红包自然给得足,踹在兜儿里胀鼓鼓。
得了红包的仆人与晚辈,便汇聚一堂,围着火炉推牌九,搓麻将,一起守夜跨年。
子夜前一刻。
宋澈携手沈文君,漫步于庭院,都没有撑伞,任由细雪白头。
此情此景,应有诗词:
步履艰难路漫漫,今夕除夕映璧人。
心有灵犀同淋雪,此生无憾共白头。
“我的礼物,你都还没给呢。”
沈文君噘着嘴,今夜贪了几杯酒,脸蛋儿红扑扑,不知是醉还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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