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中
六月雪刚从探子口中得知前来支援的醉扶归中了埋伏,被白欢生擒成了俘虏,便又听下属来报:“将军,城下有人叫阵!”
“传令下去,援军未至之前,谁也不许迎战!”六月雪拧着眉关,起身登上城墙。
叫阵的不是旁人,正是骑着红鬃烈马的白欢,她手执一把红英长枪,身披盔甲,对着城墙上一身红衣的六月雪扬声道:“六月雪,你明知天师大人身死西青国贼人之手,仍旧要认贼作父,你如何对得起苏苏姐姐?”
“荒唐!”六月雪一拳锤在城墙上,艳丽的桃花眼底是一片乌青。
他不信白欢的半句话。
白苏苏那个小猫崽子,分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除了,除了性情大变,失忆忘却了前尘。
可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忘了风清月,忘了水轻鸿,而今眼前身边只有他一人。
只等一灭了天启,他便会将她带回魔界。
旋即扬唇一笑,翻身跳上城垛,一手撑在身后,一条腿半屈着,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冲着城下喊得嗓子沙哑的白欢抬了抬下巴,讥讽道:“白欢,白苏苏养了你十几年,别的没教会你,倒教你学会了糊弄人。”
白欢在城下叫了半天,只落得一阵讥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转头骑着马回了营地。
六月雪望着白欢负气而走的背影,眯了眯眼,一个侍卫慌张来报:“将军,天师大人亲自率兵出征,而今在距南阳城八百里处中了埋伏,可要出兵支援?”
“不用。”六月雪眺望着远方旗风猎猎,黄沙萧索,修长的手指在砖上敲了敲,便见一阵黑烟聚拢又消散,奔向远方。
回到营帐中的白欢听到探子的消息后,猛灌了一口冰水,搓了搓冻得通红的两只手,看向云处安:“处安哥哥,现在怎么办?六月雪居然没有派人去支援,而今不管怎样激怒他叫阵都没用,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恐会泄气!”
南云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白欢和云处安在此扎根十几日,仍是束手无策。
云处安敛眉思索道:“殿下,容我想……”
“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我说让你站住没听见吗?”
营帐外传来一阵大喊大叫,云处安和白欢对视一眼,刚欲出门,便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是风清月。
白欢偷偷给云处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小心为上。
两人多年来并肩作战的默契已经深入骨髓,云处安一手悄悄握上剑柄。匆匆追进来的士兵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平复了气息,便听云处安道:“你先下去吧。”
那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军命难违,只能挠着后脑勺告退。
“阁下是?”云处安这才将眼神放在风清月身上。
说起来,七年前他曾在天启都城的城墙下,见过此人,也很清楚这人不会是白长清。
饶是他和白长清长得一模一样。
“九重天帝尊,风清月。”
他毫不掩饰自己身份的尊贵,扫视着云处安和白欢,仿佛在瞧两只蝼蚁。
只消一站,为尊者的气度便油然而生,让人不敢抬头直视,更别说开口质疑。
白欢在八年前天启的一场宫变中,已经在白长清手中吃过了苦头,眼下见到和白长清容貌一般无二的风清月,仍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来自己曾被人拿捏着小命的感觉。
但她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了,早已习惯将所有的恐惧都压紧在心里。饶是在风清月强大的气场的压迫之下脸色苍白,也仍旧用最凶狠的语气质问:“这是军事重地,你擅闯进来,可知道后果?”
风清月淡淡道:“六月雪派了魔兵解救援军。”
此言一出,白欢和云处安都面色大变。
魔兵的战斗力,两人都从白苏苏口中听说过。
八年前那场宫变之中,六月雪只派遣了几个魔兵,便使得云家军死伤惨重,骁勇善战的云老将军更是被六月雪活捉,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没了人样。
原本以为,只要断了西青国的援军,胜利之势便唾手可得,现在看来,却是他们想得过于简单了。
倘若他们真的将敌军逼到绝路,下一战对上的恐怕便是六月雪的魔兵了。
云处安拱手,恭敬道:“尊者此番前来,可是要助天启一臂之力?”
“本座不插手人间战事。”风清月道,“你们若信得过,本座有一计相告。”
“尊者请言。”
“让开灵过来迎战。”
“这……”白欢和云处安面面相觑。
天启上下无人不知,偌大的天师府镇压着不计其数的妖兽,从多年前醉扶归一事后,便再也离不开人守着,而今贸然让开灵过来前线,实在冒险。
风清月看得出来二人的为难,又道:“开灵来应战,本座守天师府。”
“有劳尊者了。”白欢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抬头对上云处安欲阻拦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云处安未出口的话只能咽回肚子中,提笔修书一封,却被风清月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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