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的案情,让文沫有些头疼,她清空头脑,不去想这些已经死了的人,转而去关注活下来的。
郑慧在田兴逍死后表现得呆滞而惊恐,也许她还知道更多,田兴逍死了,她为什么会害怕?又是谁让她害怕了?嗯,一会还要打电话去市局,让他们再审郑慧才好。
田萱的母亲叫什么来着?哦,对,罗初。这个在外人眼中神仙姐姐似的女人急需要钱,女儿那里得不到,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遗产上,那次在会客厅里,田萱看到母亲出现很是惊诧,之后跟她发了很多牢骚,说她在网上赌博欠了很多钱。所以才想跳将出来拿到那笔为数不小的遗产。据田萱说。罗初在很久之前就有网络赌博的毛病,可是那个时候她都是有分寸的,基本上手里的钱花光就不会再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居然敢跟个网上刚刚认识的人借下高利贷,还不上后怕被人找上门,把父亲以前买给她的、她很珍惜的首饰都拿出去当掉了,却仍然不够。这样的母亲。让田萱觉得很陌生。
文沫对于罗初的赌瘾越来越大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沾上黄赌毒的人。哪怕自己不愿意往深坑里掉,也会有人引着你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的,罗初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是难得的定力十足的人了。但是现在哪怕天王老子恐怕也阻止不了她想尽办法得到些钱吧。
最后,这些人的形象都渐渐从文沫脑海里散去,只剩下姜凤瞳那张仍然挂着泪痕的灿烂笑脸。
文沫吃的就是观察人的饭。当然能看得出姜凤瞳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好像是多年积压的阴霾都消失不见了似的。连她整个人都比之前轻松不少,她一定是心里的大石落地,情不自禁地才笑得那么开怀吧?
无论如何来看,丈夫的死都不是一件好事,除非……
文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姜凤瞳也许当年嫁进田家都是有预谋的。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自从姜田二人结婚,田家才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的。
可是,为什么?
文沫还没想通,突然手机叫唤起来。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项钏略带急切的声音:“你在哪呢?快来门口,咱们得去趟医院,王彩纹看起来不太好,刚刚护士发现她醒过来并试图伤害自己。”
王彩纹的精神一直很恍惚,她不想醒过来,却偏偏睡不着,想想自己做的事,她恨不得杀了自己。那个孩子,那个她从一点点大养到现在的孩子,那个聪明懂事从来都很乖巧的孩子,再也不会站在她面前叫她妈妈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
不!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对对对,自己如果也死了,那么他们到地底下还能继续做母子,一切就像从前一样了!
朦胧间,王彩纹自己拨掉了输液管,脚步踉跄地走向窗户,她住的是医院的六楼,这个高度好啊,只要她一下落的姿势选择得好,基本上一摔必死。还没等她爬上去,就被推门而入的护士阻止了,那小护士连忙将她扶下来按回床上,见王彩纹还有些神志不清,以为她不过是刚刚醒过来无意识的梦游呢,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过去关上窗户,然后去拿新的输液管再给她把液体扎上。
王彩纹不死心地想要打开窗户,无奈刚刚医生给她配的药里含有镇静剂成分,她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得一下下在墙壁上磕着自己的脑袋。
这下,回来的小护士才发现不对,她知道这名病人是警察送来的,好像是受害者家属,也许能知道些案件的线索,怕她出什么问题没法交代,一边将王彩纹暂时绑在床上,一边给警察打电话。
所以项钏才会急着叫文沫一起去医院。
王彩纹被暂时固定在床上,可是她却一直不闲着,想要挣脱开,嘴里喃喃地说着要去找儿子,对不起儿子,是她害了儿子之类的话,精神基本上处于崩溃边缘。
“怎么样?现在有办法让她平静下来吗?”项钏问文沫,王彩纹在田诚岦出事的时间段一直在家,以前警方就认为她很可能知道什么,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文沫摇了摇头:“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现在绝对不是录口供的好时候,你先回去吧,那边也离不了,我在这守着她就行了。等田诚岦的尸检报告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吧,尤其是药检结果,我想让他们把能做的都做一遍。”
“没问题。”项钏没有推辞,反正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去他能有用的地方。
文沫留下来陪着王彩纹,让医生给她加一针镇静剂,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希望睡醒了,她的精神状态能好转一点。
不过王彩纹能真的好起来,恐怕很难了,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很爱她的儿子,田诚岦无论如何是活不过来了,她以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王彩纹才幽幽转醒,她花了些时间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然后便想起了昨天看到田诚岦死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阵疼。
文沫一晚上没有离开,她早已经醒了,还准备好了早餐,不过王彩纹显然没什么胃口,对文沫的问候置若罔闻,只一味地陷入自己的悲伤中。
“王阿姨,你不用再责怪自己了,田诚岦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还等着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要害你的儿子呢。”昨天文沫听了王彩纹大半夜的梦话,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了,原来她一直以为儿子的自杀,是因为她说的一些重话。
王彩纹是过了好一会,才算有些反应的:“你、你没骗我?”
“绝对没有。分局刚刚发过来一份尸检报告,在田诚岦的胃里是发现了大量安眠药没错,但这些药很可能不是他主动吃下去的。因为她的药检结果表明,在他的体内残存着少量的肌肉松弛剂,从剂量上来看,不足以致命,却足够让他无法动弹。他根本不可能自己吃下这些药,而是被人灌进去的。”
“我可怜的儿子啊!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这么害了你的命啊?真是生生摘了我的心啊!”王彩纹号啕大哭,文沫没有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不时递上几张纸巾,有的时候,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是需要大哭一场来释放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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