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余震不断,大地在颤抖,每一次进出废墟,都是与死神同行的游戏,他们没有退缩没有动摇,期待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奇迹。
然而终究,八天过去了,哪怕曾经有人能幸运的在地震倒塌的废墟中生存下来,但八天水米未进,不吃不喝,也已经是生命能存活的极限。
殊不见以前还曾经偶尔狂叫的生命探测仪也安静了下来。以现在的救援手段,他们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不会再有下一个奇迹,参与搜救工作的战士们,满是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忍不住心情沉重。
这场地震。留给汶州市的是永远不会抹平的伤痛,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地震无情人有情,汶州,加油!
转眼间八年过去了,今天是中国的农历新年。c市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人总是善于遗忘的动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掉悲伤,充满勇气。继续前行,毕竟死者已矣,生活却要继续。
“阿八过来搭把手,关店咱们也过年去。”传统习俗在c市表现得更明显一些。可能是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饮食文化传承源远流长。这里的农历新年。古味更重一些。
老罗在这条街开了一辈子的小吃店,脾气古板的他,做得一手地道的c城小吃,不过过年从外地回家的本地人。却没有这个口福了。
老罗的小店,不过完正月不会开门的,任你是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让倔强的老罗改变自己多年的生活习惯,即使这样。老罗的小店生意照常火爆,谁让c市都是爱吃的人呢,老罗一辈子没结婚,当然无儿无女,他的父母也早已去世,不过这并不妨碍老罗一个人享受生活,再说现在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阿八是个哑巴,不知道从哪里流浪到他这小店附近,隔三差五地上门作揖讨一碗吃食。阿巴很有眼力见儿,只在老罗快要打烊的时候来,那时店里没多少客人,还有剩下的食材,不会耽误老罗什么,老罗当然也不在乎这一碗红油抄手或者小面,总会浓油酱料的满满盛上一碗,递给阿八,阿八也总会双手小心地接过,深深鞠躬,然后缩在店外的角落里稀里呼噜地吃干净,将空碗小心地放回桌子上,又是深深一鞠躬转身离开。
要说老罗为什么会收留阿八呢?老罗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手脚自然不能跟年轻的时候相比,那天晚上收摊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扭了腰摔倒在地上起不来,要不是阿八正好路过,冲到路边求爷爷告奶奶地叫来了人,将他送去医院,真等别人发现他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老罗向阿八表示感谢,塞给他钱愣是不要,转身逃跑了。不过依然像从前那样,隔三差五的,在他快打烊的时候,来讨碗吃食。
老罗对阿八上了心,仔细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他的一条腿有些瘸,走路姿势略有点怪,白天就在街面上的几个垃圾筒边到处晃,捡些路人随手丢掉的水瓶或者纸壳,拿到附近的废品回收站换些零钱。
有钱的时候,他会在街头的小摊贩那买些果腹的便宜食物,只有手里头真没钱了,才会来这边的店子里碰碰运气讨点吃食。老罗心里想,阿八到是个有些骨气的,不是真的饿得狠了,从不会出来讨食。
过了两天,阿八又来,老罗示意他先等一等。阿巴倒也乖觉,没有留在店里惹人嫌,而是退到了店外的角落,等到屋里剩余的几桌食客吃完,结账走了,老罗手脚麻利地打了烊,这才唤街角的阿八进来。
“阿八呀,你还年轻,我也看出来你不是一个愿意乞讨过活的人,来我这店子里帮帮忙怎么样?我管你吃住,给你开工资。”活到老罗这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因着他没儿没女,家里的三个侄子为了他这点儿家业打得跟乌眼鸡似的,连带着哥哥弟弟都对他这个兄弟有怨言。他倒是真想得开,想着阿八若是个好的,就让他伺候自己养老送终得了,以免得闹得家宅不宁,临了临了兄弟反目。
阿巴一听这话,哪有不愿意的,他原也不想靠着乞讨过活,只是身有残疾,不能说话脚还不利索,没有人会雇他,为了活着,不得不舍出一张脸皮。现在老罗愿意赏他口饭吃,他求之不得,老罗是个爽快人,做了决定,便也不再瞻前顾后,当晚便带着阿巴回来家。
阿八到了老罗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关进厕所,狠狠地洗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搓下来好几斤泥,特意跑到老罗跟前伸出双手,嘴里阿巴阿巴的说着,让老罗看他已经清洗干净的指甲缝。
老罗顿觉欣慰,这小子是个明白人。他是做吃食的,别的都可以慢慢教,但是这卫生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阿八眼明心亮,机灵懂事,自己也是个好干净的那就再好不过,能让他省不少的心。
于是老罗的小吃店,迎来了他开店以来的第一个伙计。阿八对这份工作珍惜无比,手脚麻利,除了不会说话,没别的毛病,对老罗像对自己亲爹一般,脏活累活抢着干,老罗看在眼里,受用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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