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刚才的急切心里退去,他们也无意与文沫作对,全部老老实实地坐回车上。
那凶手倒是比这些警察更沉得住气,似乎对文沫突然的举动很感兴趣,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点儿,不过仍然谨慎地让人质挡在他的前头,以防自己在话没说完之前就被警方一枪爆头的可能。
文沫趁着这个难得的大家都装深沉的时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翻看着还没有看完的卷宗。刚刚凶手已经提出来,他的杀人动机,起因是十六年前发生的一起旧案。但是显然当地警方并不知情,卷宗里只简单记录了几名被害者的基本信息,从表面上来看,这些人除了最后的两名死者,李欣与贺旗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之外,其他人并无牵扯,这些人在十六年前,又有怎样的交集,以至于让凶手念念不忘,跨越了漫漫的时间长河,依然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案发现场照片,让文沫对凶手有了一个最直观的印象:残忍、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这三点决定着凶手的年纪并不会太大,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个年龄段的人,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心智成熟,有强烈的证明自己的欲望,是最容易产生心理不平衡,进而激烈报复的年纪。同样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年富力强却初入社会,最容易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却有十足的行动能力,以上几点结合起来,就是一场最大的灾难。
很快,所剩无几的卷宗被文沫翻完。凶手似乎并不阻止她去看他以前所犯下的丰功伟绩,一直就那么在门边来回摇摆不定的,时不时露出只眼睛,盯着文墨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她终于看完卷宗,才出声道:“我一直在礼貌得邀请你,如果这份礼貌一直得不到回音,就别怪我换另外一种方式了。反正我现在手上有两个人质。当初不厌其烦地带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就是为了有更多的谈判筹码,现在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只要留着一个活口,这些人就不敢冲进来。另外一个活口,完全没有必要留着,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有些费劲呢。他的生死现在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数到三。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踏进房间。他也就没必要活着了,说句实话,反正我已经想杀他很久。”
“一!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哦,我忘了,你似乎还不认识他们两个人谁是谁。现在我手里这个。叫冯卫健,是l市的副市长。以前也曾经任过公安局长,还是个刑警出身,这么个黑心烂肝的东西,居然也能当警察!”
“二!我其实很想看一看,当年叱诧风云,不可一世的冯大局长,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是淡定从容,慷慨赴死,还是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乞求活命。你决定好了吗?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sa......”
凶手的这声三没出口,文沫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被人挟持着拉在门口当肉盾的冯卫健先沉不住气了,冲着文没嚷嚷:“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他说什么你就照做,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出去!真是,看起来一脸聪明像,怎么这么笨呢?”冯卫健看起来中气十足,都到了情况这么危急的地步,丝毫不堕他副市长的本色。也许是官当得久了,不管什么场合,总是这么一身官气,哪怕是求人也是一副命令式的语气,倒是威风的很——当然如果他头上那颗颗直冒的大汗珠也不存在的话就更好了。
所谓谈判,就是两个人互相较量互相妥协的一个过程。如果事事听从凶手的安排,于解救人质根本半点好处都没有,当然这也不是意味着必须要一直跟凶手对着干,而是要秉承着大原则上先依着他,在一些小事上提出自己的主张,让对方慢慢接受自己的观点,润物无声地潜移默化,让凶手自愿自地地放弃一些错误的选择,最终两个人达成协议。
这个过程,需要斗智斗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在场所有人包括凶手在内的配合,任何一个人掉了链子,也许就前功尽弃了。那素未谋面的连玉成是个什么德行文沫暂时不知道,但是冯卫健显然就是猪队友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突然沦为阶下囚,性命受到威胁,害怕担忧都是人之常情,但是他也是老刑警出身,该懂的都应该懂,这么咋咋呼呼得瞎嚷嚷,除了让凶手更觉得他胜券在握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他总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凶手更是会拿他来威胁警察,警方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捉拿凶手解救人质,在必要的时刻,是可以将凶手当场击毙的,一旦动了枪,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概率显示,90%以上解救人质任务的失败,都是在凶手心理上产生松动后,准备释放人质时发生的,这种时候,如果解救人质任务失败,人质百分百要成为附加伤害了,其中的风险,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的被抓为人质,能否生还,谁也说不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这种时候,低调才是王道,老老实实的,别在凶手跟前刷存在感,生还的几率总是要大一些的。眼下的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凶手已经很明确的说了,他有一笔十六年积压下来的旧帐要算,这两个人显然都是他想清算的目标之一,凶手就是奔着要他们命来的,他们真的天真的以为文沫进去就能有什么不同的结局吗?他们生存的几率已经很低很低,而文沫连凶手到底是谁都没能搞清楚,就更别提从什么弱点入手,劝他放弃杀害人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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