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小悠隐隐感觉到腹痛,一开始的疼痛还可以忍受,过了一天后,疼痛以几何倍数开始加剧,并渐渐有规律起来,她知道她这是要生了。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因为年纪比较小的原因,小悠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生育是摆在她眼前的生死大关。原本医生是建议她刨腹产的,她这段时间安胎安得确实十分安心,怕肚子里的胎儿营养不够,他吃得挺多,运动量不够,导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比一般的胎儿要大一些,再加上她的盆骨尚未发育完全。顺产的风险是很大的。但平时极好说话的小优,此时却固执得坚持己见。
她不知道蔡姐给她编的病休理由到底是什么,但是肚子上一条长长的疤痕。位置又是那么的特别,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所有人的,一个谎言,注定要用无数个其他的谎言来填补。小悠不希望自己回到学校后。仍然生活在别人指指点点目光中,从她做出要将孩子生下来送人这个决定时起。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将这个孩子和孩子的渣男父亲有关的全部记忆,都从脑海中丢出去。从这里出去后,小悠还是以前的那个高中生小悠。而不是谁谁谁的母亲,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条刨腹产的手术伤疤在提醒着她不堪的过去。尤其是这条伤疤会跟随她一生一世,她以后还想好好的嫁人生子。
24个小时。这是小悠第一产程的时间,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侵袭她的意志,仿佛身体中十几根骨头同时骨折的剧痛无休无止,他像被人丢在了水边濒死的鱼,绝望地张大嘴去呼吸每一口宝贵的空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她不知道这样的酷刑还要熬多久。
当医生提示她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的时候,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将这个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要的孩子挤出了她的身体。她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没有粘腻的感觉,护工看到她醒了,端来了吃食,照顾她吃下。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再没有提起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小悠也安心地在农家院继续住着,等待出月子,然后便可以回家了,仿佛她真的只是因为生病来这里休养的。
小悠想得很天真,自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她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真心关心小悠到底去了哪里,她在或者不在那里,地球都是一样转的,甚至她的父母,隐隐地还是希望她真的出些事情,再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才好。
蔡姐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撑起这么一大摊子事情的。他们其实是一个网络,有一大群人,形形色色什么样都有,蔡姐是专门倒腾孩子发财的,还算这一行里比较有人性的一种,但是其他人,对像小悠这种年纪的女人更感兴趣。
托计划生育的福,中国一贯是男多女少,贫困落后的地方,光棍更是一群一群的,盼着能有个老婆盼得眼睛都绿了,无奈他们那里穷啊,本村的女人更愿意嫁到相对富余的别处,自己村子的光棍,只能花大价钱买老婆了。偏远落后贫穷的地区那广大的市场,都是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像小悠这么细皮嫩肉,年龄又小,而且还没什么人会关心寻找的女人,是他们最好的猎物,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蔡姐和这些人蛇鼠一窝,她就不可能高尚到哪里去,这是因为利益而组合起来的团伙,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以利益为先的,所以小悠从跟着他们回来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把她视为下一个转手倒卖的物品,压根就没有想过让她离开的事,更别提什么伪造病历,向学校请假,或者跟她家人打招呼一类的无聊事了。
等到小悠开开心心地养好了身体,兴奋得等着这些人送她回家,好继续上学的时候,她被直接用迷药迷晕,扔进一辆破旧的越野车,当天就被跨省送到了其他地方,几次辗转,最后落脚的小山村,她连名字都说不上来,因为当地人的方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语言听不懂没关系,那个大她二十多岁的“丈夫”,用拳头教会了她听话,天天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的“婆婆”,用指使她的“丈夫”揍她教会了她干活。小悠当然想过逃跑,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过几次。可是这深山里头,她连方向都分辨不清,崎岖狭窄的山路,极大得减缓了她前进的速度,每次跑不出这方圆几里地,她就会被抓回来。
小山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似乎家家都沾亲带故,这些人没有人可怜她,更没有人同情她,在这些山里汉子的认知里头,女人就是他们花钱买来的物件,是他们私人所有的物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这么骂。逃跑是绝对不允许的,抓住了就要给她一顿狠打长长记性,当然了,下手要有些轻重,绝对不能打死了,买一个女人是很贵的,需要他们辛勤劳作很多年,打死了再买,可是一大笔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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