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安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文沫自认为对公检法的办事流程很熟悉。其实相对来说,警察这个职业更好做一些,他们大多数时候面对的就是受害人或者犯罪嫌疑人这两种,不论多么复杂的案情,当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时回头再看,恩怨分明,是非曲直,都是可以有证可查的,所以在公检法的系统中。公安局的人,也是最有血性的一类人。
但是法院和检察院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检察院就是代表国家作为诉讼主体,对触犯刑法的人,提起公诉的机关,犯罪的人,一定就是完完全全的坏人吗?也不一定。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好人被逼急了也有可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警察可以同情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但是检察院面对这样的被告人。必须把心摆在正中间,做错就是做错,不论他有多么高尚的理由,他都触犯刑法了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同理。法院的工作也是如此,作出的判决必须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法律是公正的。但是人心却是歪的,作为一个好的法官,不可以在审判的过程中参杂自己个人的情绪,他必须在人心与法律中间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绝对是一件难事,尤其是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定这一信念。算啦。想的有些远。文沫收回乱飘的思绪,安心地坐在候车室。等待检票进站。
当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同行,礼貌而坚持的将她请出候车室带上车的时候,文沫郁闷地想,自己这趟西部之行,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每一次都是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被突然截胡呢?
直到坐进警车文沫仍然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次又出了什么状况。刚刚她上车之前看到的车牌号,貌似是l市的,能消停一点不?
所幸这些同行并没有将她蒙在鼓里多久,车子一出火车站,直奔外面的高速走,就有人为文沫解了惑。
她这几天在医院守着曾孝义,心情有些压抑,连自己的手机没有电都不知道,其实在她刚刚到y市火车站的时候,李响岳就给她打过电话想要联系,结果万年待机的文沫的手机居然破天荒的关了机。这个时间点上找不到人,让李响岳十分不安,上一次文沫被绑架的事还历历在目,成为了李响岳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承受一次文沫从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的意外。所以l市和y市的同行都被他调动了起来,最终在事情大条之前查到她买了票,现在人正在火车站,十分安全。
因为不算着急,所以y市的同行没有直接来联系文沫,二是等着l市警方过来,直接带人走。
昨天夜里,冯卫健和连玉成两人,先后在自己的家中被枪击身亡,中间隔了大约一个小时,凶手很专业,两名受害人都是胸口中弹,当场毙命,通透的卧室窗户,成为凶手远距离狙杀他们的有力帮手,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凶手的视线范围以内。在严格管控枪支的当今社会,谁又能想到,会有人使用狙击步枪射杀受害者呢?
枪案很重要,但是这不是l市警方大老远跑来找文沫的原因。主要原因是文沫的名字被凶手书写在了纸上,特意放在了他选择的狙击地点,纸条上面还压着一颗子弹。
仅凭文沫两个字,l市警方无法推断出来,凶手到底想干什么,是想伤害她,还是有事找她,但是无论如何两起案子的凶手应该与文沫有着某种联系,所以他们才大老远的把人接过去,希望能以她的独特眼光,替他们发现些线索。
冯卫健和连玉成死了。文沫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愣了一下,说实在话,这几乎可以算是最近一段时间唯一一个好消息了,让文沫阴沉了半天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虽然不能在明面上暴露什么,但是文沫私底下认为,冯连两人死有余辜。
但是除了卢思奇外,谁有动机杀害他们?谁又有动机联系她?文沫一头雾水地到了l市,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凶手是何方神圣。
但是当她是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曾经压在记忆深处,不愿想起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那一天,她呆呆地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个人回来,
那一天,她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他,希望他去自首,
那一天,她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了,就要有面对这一切,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真的与合市的六起命案有关,今天你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法:杀了我。不然的话,你就跟我去公安局吧。”
那一天,她望着那个人的眼睛,那双曾经满满的爱意多得都要溢出来的漂亮眸子里全是痛苦,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倒影,曾经说过动听情话、温暖柔软的双唇,开口说出的却是她不愿意再听的话:“你知道吗?我是真爱你,真的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如果你早十几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我相信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说的,我做错了太多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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