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同行的态度出奇的好,竟让文沫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以前看惯了同行们或轻视、或不在乎、或看好戏的眼神,终于有一次在没有做出成绩前就获得肯定,文沫忍不住泪流满面,难道她终于要熬出头了,让人们看到了犯罪心理学这门学科的艺术性,以及对破案的积极作用,开始承认它也是一门正经的科学,而不是旁门左道了吗?
其实文沫真的想多了,n市同行的想法很简单,发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找出那个禽兽不如的凶手,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所谓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也别管是什么方法了,传统的刑侦手段也好,分析罪犯的犯罪心理也罢,只要条条大路都能通罗马,他们不在乎走的是哪条道。
李常志一家三口的尸体,现在还在解剖室的冰柜里冻着,钱若琳每天以泪洗面地坐在刑警大队办公室里,任谁劝都不想回到冰冷的家,就那么一脸哀伤地坐在角落里面,低着头,无声垂泪,不打扰任何人。刑警们最受不得这样的家属,懂事明理,不哭不闹,但是眼中的哀伤,沉重得无法抹杀,他们每流一滴泪,每叹一声气,都像一把沉重的大锤,砸在所有办案刑警的胸口,让他们明白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想抓住凶手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可是蔡清雅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悬赏通告发出去了,黑白两道的线人都被发动起来了,各主要交通要道全部被监控起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寻找着她,可是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n市过一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办案民警一天比一天寝食难安,所以他们并不排斥文沫的到来。可怜受宠若惊的文沫不知内情,下了火车后马不停蹄地就奔赴了三个案发现场,捧着卷宗,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天夜里,程功在宾馆里安心地擦着他亲爱的佩枪。每天擦枪的习惯是他在部队养成的,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和职业刑警,枪相当于他的第二生命,每天养护一遍早已是根深蒂固的习惯,这次出门,实际上文沫是反对他配枪的,无奈李响岳坚持,甚至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允许外出携带枪支的手续跑了下来,然后才催促他们两个来到n市。
文沫知道,这老头子一定是听说了齐冉的事。自己没那么找抽,是谁嘴巴这么不严,告诉了老头子,让他跟着着急上火。
当年齐冉的事发,李响岳嘴上没说什么,那长了一溜的大燎泡却瞒不住,那火可上老了,老爷子一个星期连话都说不出来,双眼直冒火星子,手里边的瓷杯更是不知道摔了多少,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恨不得把齐冉抓回来碎尸万段。
这么一个欺骗人感情外加心狠手辣的角色,万幸是跟文沫在真正结婚之前就被抓出了小辫子,如果两人真的去领了结婚证了,事情才被捅出来,后果会是什么,李响岳想都不敢想。
文沫自从出了校门就跟着他,当了十多年的警察,如果因为被近亲属连类,脱掉这身警服,以文沫的性子,她是与齐冉必须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一名人民警察了,也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齐冉抓捕归案,如果没有办法抓回来,估计会动用私刑,到那时候,文沫这辈子都被毁了。
她抓了一辈子的坏人,临了临了,将自己送进监狱里,当她与她抓住的那些杀人犯被关在一起后,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难过。
李响岳只要设想一下有千分之一出现以上情景的可能,就觉得齐冉这种人绝对无法被原谅。他老老实实地跑得无影无踪,李响岳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人生如此美好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小瘪三身上呢?但是时隔一年他居然又跳了出来,还继续疯狂作案,这是李响岳所不能忍受的。因为他实在太过了解文沫,她会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看不懂齐冉的真面目,会将现在两条人命算在她自己头上,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找到齐冉,将他绳之以法。
如果他们两个人只是单纯的警察与罪犯之间的关系,那么凭借文沫的聪明头脑和冷静睿智的推理能力,抓住齐冉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这两个人之间有太深的牵绊,文沫会不会心软,李响岳不知道,他只知道文沫一旦心软,而齐冉又一次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文沫的处境和精神状态就都危险了。她脆弱的神经无法再一次接受别人的背叛。
所以李响岳必须从根本上杜绝以上种种情景发生的可能。他背着文沫给程功下了死命令,一天24小时贴身保护,务必要保证文沫的人身安全,将她平平安安带出去,再平平安安带回来。
李响岳对文沫没称得上沤心沥血,像一个父亲,给予孩子所有能给予的保护一般。不过每个孩子,心底都有叛逆的因子,文沫当然也不例外。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警察,程功愿意跟着,她完全没问题,工作时间她可以容忍,但是私人时间,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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