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黝黯的夜『色』中,三辆车子一路南行。
夜晚11点横穿大别山脉,来到武胜关镇。
这一路坑坑洼洼的摇晃,可把杜剑南给熬得不轻,提议停车歇息一会再继续南下。
在满镇子的犬吠中,士兵连敲带砸的弄开一家客栈。
杜剑南拿出一张票子,吩咐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店老板和伙计,烧一锅茶水解乏。
再搞一锅鸡蛋挂面填肚子。
喝完茶水,每人又吃了一大碗鸡蛋面,时间已经是凌晨。
车队重新启动,继续南行。
大悟,孝昌,孝感,走马岭,——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清晨6点,才到汉口北郊。
“豆浆油条豆腐脑喽!”
“小笼包,来自津门狗不理小笼包子喽!”
“热干面,又香又弹的热干面!”
在4·21空战中,汉口北郊遭到日军投掷燃烧弹轰炸。
烧得满目疮痍。
然而,历来强韧艰苦的中国人民,在这短短23天的时间里,用双手拼命的劳动和清理,使得这里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停车,吃一碗热干面再走,就着豆腐脑,绝配!”
坐了一夜车子的杜剑南,浑身都快摇散架了,嘴里面骂骂咧咧:“『毛』邦初,你行,故意搞我是不是?”
——
“前进する!”
就在这个时候,陇海线南的祁洼村,线北的废黄河。
日军骑兵第17大队,战车1大队,2大队。
在黎明的晨曦里,开始南北对进。
“轰隆隆——”
“踏踏踏——”
“哗啦啦——”
8百骑兵,12辆95式轻战车,6辆97式坦克,18辆94式骑兵战车,18辆9式骑兵装甲车,一辆战地搜索车。
在皖西北的无际平原,在浅河流和碧绿的庄稼地,横冲直撞,高速奔流。
——
杜剑南的车队,到达汉口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早晨7点30分。
然后驶上渡桥,过长江驶向对岸武昌。
8点15分,车队进入南湖机场,杜剑南惊奇的发现,不但张有谷出来迎接,就是上一次‘溜号’的『毛』邦初,居然也满脸堆笑的站在塔楼下等候。
“剑南一路辛苦。”
『毛』邦初亲热的握着杜剑南的手摇晃,摇得杜剑南直想吐。
“厅长,这一夜可把我给搞散架了;你就是早打半个小时,我也能驾驶战机过来,少遭不少的洋罪。”
杜剑南不爽的抽回手,嘴里面全是埋怨。
“是你昨天上午和鬼子打了一上午,下午又飞了一千多里;侍从室为了你的安全,特意给我下了严令,不让你疲劳驾驶。”
『毛』邦初一说,心里也全是委屈。
想着侍从室都快成了杜剑南的亲妈了,真是『操』碎了心。
还让他来当恶人。
“啥,疲劳驾驶,这才多远?加上在上午轰炸运城机场,风陵渡,总里程也不到1100千米!”
杜剑南听得直皱眉。
鬼子海航,陆航的战斗机,哪一次奔袭,没有900千米以上的持续飞行。
很多事情,在细节上稍微比较,就可以看出彼此的鸿沟差距。
“不说这事情了,今天特地请你这么远过来,就是西方各国的记者,都要见你。”
『毛』邦初洋溢着夸张的微笑说道:“美国的恩尼派尔,哈雷特?阿班,埃德加·斯诺,匈牙利的罗伯特卡帕,法国的布勒松,波兰的西摩,瑞士的比索夫,英国的乔治·何克,——”
在杜剑南看来,『毛』邦初当一个航委的军令厅长,简直是太屈才了。
他应该去外交部当部长。
不然这么多绕口的,杜剑南听得发晕的名字。
『毛』邦初都能流利的报上名来,也不能说他不学无术。
“厅长,说重点;——我坐了一夜的车,摇晃了一夜,有些发飘。”
杜剑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毛』邦初兴致勃勃的报人头。
“哦,哦,剑南你都不知道我给你一个一个说这些人名字的意思,知道不?”
『毛』邦初忍着兴奋的痛快大笑,神秘的对杜剑南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大群洋人,原来只有一半在武汉或者国统区活动,其余的一半人,你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听着厅长你的意思,其余的一半都来自日占区?”
杜剑南顺着『毛』邦初的话往下续,心里面却很不以为然。
在中国的鬼子记者,一直都是中日两边来回跑,这有什么稀奇?
“啪!”
“对头!”
『毛』邦初的双手,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嘴里大声的说道:“而且几乎都来自南京;——就是前几天从南京到上海,然后坐船到香港,再坐亚欧航空公司的飞机,来到武汉。”
“南京?”
杜剑南不禁想起了他在5·7空袭,驾驶着战机冲到总府,看到一栋大楼楼顶,黑压压的站满了一大群东西洋鬼子。
当时他投弹想送这群家伙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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