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醒来已是第二日,她侧头看着窗缝透进来的光,不像是卯时的光景。
青连打帘轻手轻脚进来,见叶宁语吃力地想要起身,忙朝外喊了声“大姑娘醒了。”
一时间,七八个婢女婆子捧着脸盆痰盂、汤药和清粥小菜鱼贯而入。
青连忙扶叶宁语靠躺在软枕上。
“什么时辰了?”
青连低着头,有些害怕。“辰时了,大姑娘,奴婢实在不忍叫醒……”
叶宁语本想说她几句,看见青连眼下的乌青,只得叹了口气。
“下回不许再自作主张,免得误了要事。”
小丫头眼眶发红,跪在床边。“青连知错了。”
青连是从小跟着叶宁语长大的贴身丫头,叶宁语不忍在众多婢女婆子面前拂了她的面子,便示意她起来。
“方管家今早可曾来过?”
“不止方管家,来的人可多了,秋水院都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青连答话间,又有了精神。
青连拿过帕子为叶宁语擦身子,边说道。“两位老爷来两次了,说大姑娘醒了即刻去报,听说都告了假没去上朝呢。”
“嗯。”叶宁语点头,昨日她伤重被送回府,两位叔叔都在宫中议事未归。回府时自己又睡过去了。
他们素来疼爱自己,怕是昨夜无眠,今日必然守着她醒,断不会去上早朝的。
“今早方管家带着安老神医来给姑娘把过脉。安老神医说姑娘没有发热,应是恢复得不错,叮嘱奴婢们好生照看着。”
“把药端过来吧。”
青连立即让人端了药来,叶宁语喝完往嘴里放了几块蜜饯。
“对了,公子们也都来过。见大姑娘未醒,便又忙去了。只是八公子一早好像和四夫人又闹起来了,阵仗挺大的。”
“可是又为了国子监的事?”
青连摇头,“奴婢一直在院中照看大姑娘,还不知。”
叶宁语吩咐其他婢女婆子退下,又对青连说,“你亲去请两位老爷过来一趟,办完就下去休息吧。”
青连忙道,“奴婢不累!”
叶宁语沉声,“我现在都指着你,你要是倒了,谁来照顾我。听话。”
青连一听这话,顿觉自己身上担子极重,忙点头。
“让方管家巳时来一趟。这事你让绿珠去办,办完就让她留下来伺候。”
叶宁语私想着,再过几日叶府一旦事发,正是用人之际,得尽快在身边培养两个能用的,光青连一人不行。
青连道是,急忙请两位老爷去了。
很快,叶三老爷叶永和、四老爷叶永德一前一后进了秋水院。
“如何了阿云!”叶永和一踏入屋中,便看到半躺在床上的侄女,语声急切。
还没待叶宁语回答,叶永德也急匆匆进来。“昨天没见你醒,可把人急坏了,怎么就遇着贼了呢!”
“让两位叔父担心了,安老神医妙手回春,阿云已无大碍。”
听到这么说,两位老爷才在外屋坐下,怜惜地望着里屋的叶宁语。
今早安老神医过来把脉,两位老爷是在的。只是还不放心,侄女身上的伤得听她亲口说了才算。
叶永和长叹一声,“大哥不在,我没照顾好阿云,三叔心里有愧啊!”
叶永德也道,“原本过几日便是阿云的婚期,想必大哥已经在回都的路上了吧。”
两位老爷也在担忧,大哥特意从边疆赶回,谁知女儿婚期延迟不说,还要看到受了重伤的阿云,定然心中难过。
叶宁语自然知道两位叔父的担忧,提到父亲,她心中酸楚。只怕父亲现下已经尸首异处,再也不能回家了。
所幸隔得远,两位老爷都没注意到叶宁语眼眶的泪。
“两位叔父,朝堂可有收到边疆战报?”
叶永和摇头,“我倒是没有听说,只是前些时候听兵部尚书刘大人说起,我军意在灰狼山歼敌,也不知这一仗打得如何。”
叶永德道,“怕是早打完了,要真是最新战况,也轮不到你我在此议论。”
叶永和只当是侄女关心战事,喜好兵法,这才向他们打听。“这不大哥就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多讲讲战场上的事。”
“阿云听说为陛下贺寿的梁国使臣,提前三个月到了大都,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叶永和点头,“陛下原本想待太子回都接待使臣,谁知梁人来这么早,便有意让雍王接待。”
叶永德道,“梁国使臣见我大虞国两位皇子,有意思。难不成这雍王……”
皇子接待邻国使臣,可不像表面那般,仅仅接待便完事。有多少两国秘事,都是在这一来一回的交道之中定下的。原以为皇帝陛下在为太子铺路,可如今又改换雍王。
叶永和也道,“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他晾在那吧。陛下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的。”
见两位叔父有争论之意,叶宁语将话头掐断。“阿云倒不在意哪位皇子接待,只是我听说这半年之中,都城一直都有梁人。提前三个月到的梁国特使,怕只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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