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状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这件事,大都城最不意外的只有两个人,叶宁语和许铭舟自己。
许铭舟的才学如何,叶宁语早就从那篇文章中一览无遗。
原本她还在想,许铭舟受了伤,不知能不能参加殿试。可殿试当日,安寿堂送来了口信,说许铭舟一早就不见了人,叶宁语便知,他还是去了。
既然参加殿试,那他的才学怕是再也掩盖不住,单看他自己是继续隐藏锋芒,还是在殿试上显露真才实学。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
至于阿珺的二甲头名,叶宁语也不意外。对她来说,几个弟弟都很不错,不管考第几,都无法掩盖他们自己身上的光芒。
就算叶安怀这次依然掉尾,可叶宁语知道,六弟的身上也有一些旁人不可及之处。
还有今年没有参加考试的八弟,估计三年后连贡士都考不上,可那又如何,阿舒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人嘛,又不止科考这一条路,更何况他们是百年门楣叶家的孩子。
叶宁语看着榜单,对虞帝的心思也猜测了个七八分。
看榜的人都在讨论状元许铭舟是何人物,大家对于这个人都没有印象。就连此前各大酒楼赌状元的榜单上,似乎都记不得还有许铭舟这个名字。
不对,人群里有几人忽然想起来了。榜单上出现过这个人,那是殿试当天早上,赌状元都快结束了,兴隆酒楼的榜单上,似乎有人下了许铭舟的注,而且是八千注!
只不过因为当日就是殿试了,赌约期也接近了尾声。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了殿试上,倒没有关注太多赌状元的榜单。再者,这个许铭舟仅仅被下了一次注,而且只在兴隆酒楼,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若当时有人注意到,许铭舟被下了八千注,或许此事会被传开。想必下注的人正是料到这一点,才选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去下许铭舟。
可到底谁会下注许铭舟呢?要知道在之前的两次会试中,按照他的成绩,状元怎么着也轮不到啊。
一时之间,人们对于谁下注了状元这个问题的关注,似乎要高过状元本人。
叶宁语听着大家的议论,始终神色淡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忽然,就听到有人兴奋喊了起来。
“公子,老夫有一小女,年方二八,许配公子如何?”一个老头拉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人。
叶宁语循声看去,认识这个被老头拉住的人,他不就是翰林学士裴青的儿子裴沅吗?
裴沅这次考得也不错,二甲第五名。
叶宁语无奈摇头,要是这位老伯知道裴沅不仅成了婚,连儿子都有了,心里该作何感想。
不过,她并没有多管闲事,而是面带微笑定定看着,颇有看热闹的意思。
此时周围人挤人,裴沅冷不丁被人拽着,一时心急,脸红不已。“抱歉,我已有家室。”
老伯哪里肯松手,“公子,老夫家有良田百亩,也算是家境宽裕。有家室无妨,和离了便是。”
叶宁语闻此言,一时没忍住,用帕子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想着要是这老伯再说几句过分的话,她就上前替裴沅解围。
“多谢老伯好意,您还是另选他人吧。”
正当老伯还要继续拉扯之际,一个清脆中带着不满的声音出现了。“夫君,看完了没有啊,儿子还在府上等着呢。”
叶宁语听出来了这个声音,不是顾甄儿又是谁。
顾甄儿的这句话传递出来三层意思,夫君、儿子、府上。
夫君和儿子自不必说,这府上二字用得就颇有深意了。什么人才把家里称为府上啊,自然是有权有势或者家中富贵之人。寻常百姓可没有谁这样说话的。
叶宁语回头看去,就见顾甄儿一脸愠怒地站在一旁。众人给她让了个道,顾甄儿大步走来,也不畏旁人的目光,拽着裴沅的胳膊,一脸宣誓主权的样子。
老伯见人家夫人都来了,而且那夫人穿着打扮颇为贵气,通身的气度也着实不凡,便不敢再开口了,更不敢当着人家夫人的面说什么休妻、和离之类的话,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顾甄儿见他没再纠缠,这才拉着裴沅挤到一旁叶宁语的身侧。看着叶宁语一副看戏的样子,顾甄儿嘟着嘴嗔怪。“你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有人欺负裴沅,你也不帮着他点……”
顾甄儿伸出一只手就点了点叶宁语的额头,动作很轻。
“裴大哥年少有为,对顾姐姐一腔钟情,顾姐姐可真是好眼力。哦不,我应该叫裴夫人才对。”
这几句马屁算是拍到了顾甄儿的心里,她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就你知道。”
几人正说这话,就又听到一阵吵闹和拥挤。
“公子公子,我家小女今年刚及笄,公子可愿与小女定下婚约?”
然后,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位公子,赵家有两个姑娘,生得貌美,颇有才情。你们二位正好一人一个。”
“诶,公子啊,老夫马上回家备酒宴,今晚就拜堂。啊,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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