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国子监门口,那人锦衣华服,背手站在正中,左右各有四名腰间悬刀的护卫笔挺站着。
那派头,一看便知其非常人。
“雍王殿下。”叶宁语走上前,对着雍王行了一个男子礼。
雍王忙将叶宁语扶起,脸上带着笑意与关切。他提高了声音,“本王知道你今日要来国子监,索性过来看看你。”
这句话说完,他又压低了声音。“听说你上次来讲学,被这里的学子捉弄了一番。是本王思虑不周,今日之后,想必国子监内无人再敢欺你。”
说罢,雍王昂首挺胸,和善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
这神态,看得叶宁语心中冷笑。
雍王惯会适时收拢人心,今日是明着给她撑场面来了。他既已听说了那日国子监的事,也必然知道自己已经让那帮学子心服口服,不需要他行此举。
可他还是来了,无论是他以为,自己的到来会让叶宁语的身份更高一层,还是只为做给叶宁语看,都只能说明他虚伪的本性。
叶宁语的脸上毫无异样,反而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殿下事务繁多,还要进宫替陛下处理政务。如今我这点小事,怎好劳殿下挂在心上。”
看着她这般谦逊感激的样子,雍王很是满意,笑意也更柔和了几分。“你来此既是替本王办事,本王自会为你做主,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叶宁语愈发感激,又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殿下。”
雍王忙扶起她,假意嗔怪道,“本王早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此时虽是晌午,大多数学子们都在上课。可国子监四周免不了有人,况且这些门房个个都是机灵之人,早将雍王和叶宁语的举动看在眼里。
他们知道这位是雍王,也知道另一位是国子监的夫子,却是不知这位宁夫子如此受雍王看重。看来,日后他们得对这位新夫子的态度要更好一些才是。
至于里面的那些学子,雍王相信此时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会在国子监传开,如此一来,他今日的目的也算达到。
雍王自觉自己为她做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一时心急,免不了说起了自己心中挂念之事。
“那藏书阁,你可有查探到什么?”
叶宁语惭愧地摇了摇头,“上次只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以后我每三日来一次,不过每次讲完学就走,眼下我计划着先把国子监里的人和情形摸清楚再行动,免得提前露了马脚,打草惊蛇。”
雍王听了,深以为然,遂点头赞同。“说的是,本王也不催你,你只管按计划查探着,一有消息便告诉本王。”
虽然语气极力克制着,可他目光里的期待和着急却是掩饰不了的。
叶宁语心中冷笑,这才哪到哪,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心如火焚般的等待。
“好!”叶宁语神色十分郑重地应道。
“对了,还有一事。”雍王说着,向周围的几名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们会意,纷纷退出了十步之远,雍王这才压低了声音,“我派人去兴隆酒楼打探了几次,确实如你所言,地下玄机颇深。我已给梁国三皇子快马去了信,让他帮我们查查这酒楼下的东西,梁国那边到底是何人在经手。”
对于雍王的决策,叶宁语做出了很是赞同的语气。“殿下做得对。知己知彼,方能制胜。当下,我们应该先摸清梁人的虚实,再做打算。只是……”
叶宁语说着,顿了一下。
“怎么了?”雍王忙问。
“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梁国三皇子是否可靠?若他应了殿下便还好,若是不应,反倒泄露了殿下的大事,殿下该如何?”
雍王眉头一皱,“不能吧,那慕容烨与本王共谋大事,我们有君子协定在前。”
叶宁语摇头,“那慕容烨并非君子,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打算?”雍王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神色也越发严峻起来。
叶宁语却是淡淡笑了笑,“慕容烨此人别的不图,就爱些钱财。如今虞梁二国的商贸来往频繁,据说我虞国所出丹瓷,梁国那边管理此事的人正是三皇子。殿下能为三皇子做些什么,不妨从这些方面多多考虑。如此,他办起事来也更卖力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叶宁语看似无意的点拨却是拨动了雍王的心弦。
前几日,虞帝还在武英殿苦恼,说这才过了不到五个月,国库又吃紧了。
既然一向爱财的三皇子全权负责商贸之事,雍王不信他没有从中捞好处。若能在六月加大丹瓷出售梁国的力度,三皇子少不得会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这样,也可以暂缓国库之急。
这样想着,雍王心里有了主意。
“还得是阿语为本王周全考虑,府上那两个家伙,断然想不到此处。”
叶宁语知道,雍王说的是府上的两个谋士,吴温茂和张广达,可这张广达却是有些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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