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很快便商议好接下来的安排,孟校尉带着叶宁语和韩校尉秘密入金州,方延贺和肖护卫带着二十府兵守在金州城外三里,随时准备接应。
一个时辰后,金州城西城门。
城楼之上把守着数百虞兵,他们个个神色严肃,死死望着城楼下方。
今日上午刚刚和梁军交了一战,好在沈良将军的兵孤勇有为,梁军又撤了大半。兵力差距不是很大,他们这一仗才打了个平手。
眼下,梁军在城外十里扎营,不知什么时候会再进攻。他们只能紧紧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城楼下也层层戒严,设了许多路障。
一支运粮的虞兵小队缓缓从城外走来,这支队伍约莫二十人左右。他们每人推着一辆粮车,脸上神色严肃。可若细细看去,则又能发现一些奇异。
只见这些人里,有的人只有一臂、一眼或是一耳,有的人脸上、脖子上皆是刀伤或烧伤,还有的人走路一瘸一拐,他们是虞兵的勤务军,从伤兵中退下来的。
原本这些人都是要退伍的,可眼下边境兵力告急,这些人只得先留在勤务军里,这些人虽不能上战场,却可以做些跑腿勤务之事。
“今日粮车已到,请开城门。”待走到城楼之下,领头的那人望着城楼上方的守将道。
很快,几个守城门的小兵开了城门走出来。
他朝着运粮小队的领头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从他们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两人是认识的。
战事之际,每隔三日虞军都要从城外运送粮草。这一批是沈良前几日带大军来时,随军携带的。为了避梁军耳目,沈良吩咐每日派少许人暗中分批运送,以免梁军发现后在他们的粮草上打主意。
守城的小兵仔细检查了二十辆车的情况,甚至还细细看了车底和梁袋内,随后又一个个朝着押送辆车的虞兵看去。
“这些都是今早出城的兄弟,早上都查验过了。”粮队的领头之人道。
那小兵又来回看了几遍,这才点了点头。“非常时期,上头让我们盘查仔细些。”随后,又看向身后城楼处,“放行!”
很快,几个小兵小跑过来,快速搬开路障,又开了城门。
运粮小队缓缓进城,一路朝着城中驻地而去。
到了城中,二十人走过两条街,在第三个路口时,只听得咣当一声,走在最后的那个独臂虞兵手里板车横梁落地,忽然停下步子,脸色惨白地呻吟起来。
“怎么了?”带队的虞兵停下,转头看过来。
只见那人一脸痛苦的样子,惨白的脸忽然又变得潮红,一直吃力地呼吸着,似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前面的虞兵先从他的袖口中帮忙取下一粒药丸喂下,见他神色有所缓解,这才开口,“大人,可能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他的存药也都没有了,我带他去附近的药房看看。”
这个人有些喘鸣的老毛病,军中的人几乎都知道,平常不犯病还好,一犯病若是没有药,那他撑不了多久。如今见他这幅样子,都无人诧异。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能参军的。可他是参军之后才发现的毛病,后来在战场上受伤断了一臂,便将此人分到了勤务军中。
“快去吧,早去早回。”领头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搀扶着同伴准备离开,可搀扶起来很是吃力。
领头的人有些不耐烦,指着其中一个稍微矮小的虞兵道,“你,去搭把手。”
被点名的虞兵低了低头,沉默应下,搀扶着犯病的虞兵离开了队伍。
三人往隔壁那条街的药房而去,经过一个小巷口,三人闪身便拐了进去。随后,又在交错的巷子内七拐八拐,四下无人之际,他们先后入了一间屋子。
进屋之后,先后先后卸下脸上的东西。
“韩叔的手艺没想到这么好,几乎能以假乱真了。”刚刚被点名的那个虞兵,在她扯下脸上的面具后,出现的是一张明媚动人的脸。
虽然是小兵装扮,也掩饰不住五官的灵动和不凡气度,正是叶宁语。
进城之前,他们的脸经过韩校尉的一番涂抹勾勒,几乎完全看不到原来的影子,恍如换了一个人。
“嘿嘿,熟能生巧,毕竟以前咱得靠这个吃饭。”韩校尉笑了笑,他也扯下脸上的面具。
而那个装病的独臂虞兵,自然是孟校尉。
“孟叔,那个领队是否可靠?”叶宁语问道。
“放心吧,他是卫将军的亲信。”孟校尉十分自信。
“张衡竟然能让卫将军的亲信领队?”韩校尉一脸不信任,叶宁语也同样有此疑惑。
孟校尉笑了笑,“这就是卫将军的过人之处了,在这备受磋磨的北境大军,卫将军也不得不想些法子,便安排了一个亲信假意投诚。一开始张衡并不信,可那人曾明里暗里多次在军中表露过对卫将军的不满,甚至还在一次训练时,故意刺伤卫将军,张衡这才信了他。”
说到这里,孟校尉忍不住叹气。“卫将军实在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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