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自知说话有失,准备改口,又听叶宁语开口,一副十分真诚的语气。“张将军放心,我从胥宁带来的兵力十分能吃苦。今日换他们守城门,定不会给东方燚这个机会。退一万步说,就算东方燚派人进了城,也休想靠近那兄妹二人半分。”说罢,叶宁语有意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承之。
白承之似乎明白叶宁语的用意,在张衡看过来之际,面具下的双眸神色异常冰冷。如同千年寒冰,让人视之生寒。
张衡下意识收回与之对视的目光,他知道这是叶宁语在告诉自己,她的身边有高人。别说东方燚,就连他也休想打什么歪主意。
“叶将军既然有此把握,那便最好。否则,不是支援金州,而是害了金州。”张衡显然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不过这话听在叶宁语耳中,没有半分威胁。
“我记得以前金州有位守城将领叫卫齐山,不知今日为何没见到他?”叶宁语笑着看向张衡。
张衡并不奇怪她为何会问卫齐山,在城楼上看到叶宁语的那一刻,张衡便隐约猜到了她的来意。“卫将军在先前与梁军一战中受了伤,眼下还在城内养伤,自然不能出来迎敌。”
“雍王殿下曾数次告诫我们,要厚待将士。不知那些受伤的将士在何处养伤,我代殿下去探望一番。”
张衡的神色变幻了几分,“受伤将士太多,叶将军怕是看不过来。营中有最好的军医,定能好生替他们医治。”
“原来如此,早就听闻张将军待手底下的将士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旁的刘统领见两位将军聊起了天,似乎都没人在意城楼下的敌军,头上不免浸出了一层汗。他轻咳了一声,看着两人,“二位将军,不知这楼下的梁军该如何?是否今日还要对敌?”
“今日我们不迎敌,放心,东方燚不会有异动。”叶宁语的语气很是肯定。
刘统领早已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觉得叶将军料事如神,虽说东方燚有战神之威名,可刚刚在叶将军面前,还不是得忍气吞声。
“好,那末将便带着将士们入城休整。”
叶宁语点了点头,显然赞同刘统领的提议。
“报——梁军收兵,后退五里。”一守城将士忽然走到张衡面前。
张衡心中一喜,朝着楼下望去。果然,以东方燚为首的大军已经开始撤退,再无攻城之意。
“后退五里……”此时梁军还未完全撤退,守城的士兵是听了梁军的战鼓,听出了东方燚下的军令是“后退五里”。
叶宁语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也够了。”
“什么够了,才后退五里,这说明梁军早晚还会继续进攻。东方岳兄妹二人,既然能做你的人质,也能成为梁军正大光明攻城的理由。”
张衡难得聪明了一回,说到了点子上。不过,叶宁语有她的计划,在彻底清退金州的梁军之前,她暂时不会对张衡动手。
“张将军若想让金州固若金汤,就听我一言。”
叶宁语不知对张衡说了什么,张衡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他看着叶宁语,心中愈发明确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这个女子,危险得很。
从城楼离开,叶宁语一行住进了城内的一间客栈。她没有住张衡安排的别院,而是走在大街上,随意指了一间关着门的客栈。
大战当前,几乎没有什么店铺是开着的。不过客栈掌柜听闻是驰援金州的将军带着亲卫住宿,倒是十分欢迎,立即开了门,还说要替他们准备饭菜。
叶宁语也不扭捏拒绝,给了银钱,大方谢了客栈老板的好意。
其实,这间客栈并非她真的走在大街上随意一指。这自然是孟校尉安排好的,此前孟校尉混迹金州许久,这间客栈是他的地盘,掌柜也是自己人。
张衡对叶宁语的忌惮丝毫不亚于沈良,他亲自送叶宁语一行进了客栈。可一出门,便开始吩咐手下。
“多派些人守在这里,时时报她的行踪。”
“让人把卫齐山看紧点,以防她的人四处搜寻。”
“去找陈平,就算他钻入了地也要把人挖出来。”
叶宁语说,是张衡的人拿着他的令牌去胥宁找的她。可军中有他令牌的不过三五个常常出入城门的人,这几人中,只有陈平消失了整整一日未归。
张衡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卫齐山竟然敢在自己身旁安插人手。他有些后悔当初轻信了陈平的话。
不,当初他那可不叫轻信。毕竟,陈平可是刺了卫齐山一刀的。就是这一刀,才让张衡彻底放下了心。
好一招苦肉计啊,张衡此时心中再恨,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毕竟,刚刚叶宁语在城楼上对着那么多虞军将士义正言辞,说要帮助金州守军守住城池。那个女子,着实狡诈。
客栈里,叶宁语带着肖护卫、无生、叶家府兵等人入住。戴着面具的白承之此时是大家公认的叶将军贴身护卫,自然也要时刻在客栈守护她的安全。至于东方岳兄妹,也被安排在了客栈的两间房中,时时有人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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