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似乎被这毫无敬意的语气激怒了,她的脸色更为难看。
“怎么,太后离世,你们便能将我这个衡阳公主踩在脚下了?本公主今日偏要带着儿子入宫看太医,谁敢拦着!”
段氏嗓门一亮,一挥衣袖,站在那里霸气无比。
“公主,您误会我等的意思了。只是护卫皇宫安危本就是我等职责,明知八公子染了天花,还要带入宫。万一此病在宫中蔓延,我等担不起这个责啊!”
“谁说我儿子染了天花,他没有!”段氏一把将叶安舒的袖子捂紧,一副极力狡辩的样子。
众禁卫军无奈笑了笑,“公主,八公子手上那症状,是天花无疑了。我们今日就不多待了,告辞。”
说罢,那几人再不管段氏说什么,急忙跑开,回宫复命了。
“喂,你们回来!回来!”段氏一脸不甘心地站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
待那帮禁卫军们走远了后,段氏收了怒骂声,与叶安舒对视了一眼,转身拂袖。
“关门。”段氏拉着叶安舒迈进门槛,国公府的大门又重新缓缓关上。
四房院中,叶宁语、江氏、叶永和、叶永德及叶宁希齐聚。
见段氏带着叶安舒回来,众人忙起身询问。“如何?”
“他们回去了。”段氏坐下来,“不过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叶永和叹了口气,“昨夜我与老四都告了假,这几日都不去上职了。”
“七哥也告了假,不去国子监。”叶安舒似乎一夜之间,又长大了不少。
“传令下人,每个人各司其职,不可趁着十一公子生病期间多嚼舌根。若是被我发现,严惩不贷。从今日起,我国公府就大门紧闭!”江氏看着方管家道。
“是。属下这就去通传。”方管家匆匆退了出去。
见众人一脸严肃,叶宁希走到段氏面前,神色十分郑重。“母亲,女儿不怕!”
众人见叶宁希这般故作镇定,都笑了起来。
“三叔。”叶宁语看向叶永和。“近日侄女听闻许多少女无故走失,不仅是大都城,其他州府也有,还有不少人报官。三叔可知此事?”
“怎么不知!”叶永和叹了口气。“本想在府上提醒你们这些时日少出门,如今看来倒也不用提醒。你们是不知道,各州府上来的奏折在通政司都堆不下了。”
“各州府都因此事上了奏折?”叶宁语有些诧异。
按理说,各知州府极少会因为被人牙子拐走了几个人,就上达天听。可眼下,这些奏折如此之多,看来情形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
“倒也不全是因为拐人的事。”说到这里,叶永和看了看众人,“我感觉,近来到处都不甚太平啊。”
“怎么说?”叶宁语心里隐隐有猜测,却未先开口。
未等叶永和开口,叶永德便问,“兄长说的,是不是赋税和匪患之事?”
众人又都看向叶永德。
“阿怀最近老是忙,说户部都乱成了一团,皆因去年陛下征收赋税,各州府绝大部分上缴不足,陛下大怒,扬言要斩几个知府以儆效尤。说什么只要有一个地方足额上缴,那这个征税之策即为合理。户部薛大人数次劝告,陛下不听呐……”
“去年一仗,军饷大多来自赋税。秋税之后又征冬税,百姓压根拿不出钱。那几个足额上缴的地儿我都知道,别的不说,就说泉阳。泉阳的父母官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么?”叶永和叹了口气。
“无非是压榨百姓,让他们走投无路罢了。”叶永德亦叹了口气。
“眼下百姓的日子怎地如此苦!先帝在世,大虞虽说并非上国,百姓们却是太平安乐的。”江氏喃喃道。当初,剑南道江家就是在先帝在位之时,经商发家的。
众人谈及这些话题,面色都有些沉重。
“所以,因为赋税加重,百姓苦不堪言,走投无路。有人就地成匪,导致各地匪患频出?”叶安舒理了理大人们的话。
“正是。”叶宁语点头。
“所以,人牙子就开始拐卖小姑娘?”叶安舒又问。
叶宁语皱了皱眉,“这件事是否缘由一样,不得而知。不过这些时日,我们府上的人,还是少出去为妙。”
说罢,叶宁语看向叶永德兄弟。
“三叔四叔可还记得,半月后是什么日子?”
“半月后……”叶永德皱眉思索。而叶永和几乎没有考虑,就开口。“二姐的生辰。”
叶永德这才恍然大悟,愧疚地看了叶永和一眼。
“三年前,卓家老太爷离世,二姑姑作为卓家儿媳,守孝三年大门不出。如今孝期已过,二姑父又素来爱重姑姑,今年这个生辰,想必是会为姑姑操办的。”
叶永德颇为同意。“当初卓家来提亲,大哥起初还不愿,可父亲说,我叶家武将出身,若叶家女与朝堂同僚结为姻亲,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所以,父亲颇为满意经商出身的梓州卓家。如今我看,这门亲事着实不错,那卓然对二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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