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二人没有揪着骗人一事细问,而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掌柜的,您为何要以假乱真?”白承之问道。
“你们以为这天字甲等这样好采?每年三月初三那一日,要净手辟谷数日,以处子之身前往南山腰采摘。每棵茶树只采最上面的九片鲜嫩茶叶。一年下来这样的罐子不到三十罐,连我自己都没留,悉数送去京都给了贵人,哪里还能在此处留着。”
“既如此,茶铺不摆天子甲等茶,不就行了?何必要拿旁的来充呢?”叶宁语似乎很不理解。
掌柜的笑了笑,“我这个茶铺,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有天字甲等这号茶。行商之人若只卖货品,是不长久的,须得有故事。”
听到这里,宁白二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他们相视一笑,看来这掌柜的心思也不是很纯粹,更多的是经营手段。
“我有一事不明。”叶宁语问道。“你既然要赚噱头,天字甲号茶又如此稀少,何不直接高价择客卖出。每年办一场品卖会,价高者得,不同样噱头很足,不比凭白送给京都的贵人要好么?”
听到叶宁语的话,掌柜似乎有些诧异。“你倒是有些头脑,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掌柜微微有些惋惜,“京都的贵人不能得罪,供了这么多年。要没有这些茶,我们和他们也就断了联系。说句实在话,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叶宁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试想一下,大家都知道我这个茶铺有一种很是神秘的茶叶,这种茶叶不经常示人,传言还供给京都贵人。换做你是茶客,会不会想来见识一番?”
“掌柜的,不知是哪家京都贵人,如此喜欢喝茶?”白承之像个愣头青一样问道。
掌柜的笑了笑,“这跟你们关系不大,品茶,品茶就是了。”说着,掌柜又给他们续了杯。
几个热茶下肚,几人又聊到茶身上去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一个时辰。
他们出门之前,宁白二人自己掏钱买了些许茶叶。掌柜的见两人也挺会来事儿,心里高兴,多送了些。
“就当交个虞国的朋友。”掌柜的如此说。
出了茶铺的门,麻子脸皱着眉一直没有说话,宁白二人则相视一笑后并肩而走。
麻子脸见两人优哉游哉的样子,心中更是焦急。
“我说你们两个,咱们今天还要逛多久?啥时候才去办正事?”麻子脸一把拉住白承之。
“什么正事?”白承之笑问。
麻子脸一愣,“自然是关于你那个玉佩,还有……”麻子脸朝四周看了看,“还有那面黑飒旗!那不是南宫家的吗,我们就打听南宫家的事儿啊!再不济就上京都,直接到京都去查!”
见麻子脸又懊恼又急切,叶宁语笑了笑。“前辈,我们不是正在打听吗?”
“你们哪有打听,就在那品茶……”说到这里,麻子脸止住了话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麻子脸眼珠一动,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看向二人,“你们是说,刚刚在茶铺,你们就是在探查南宫家的事?”
宁白二人相视一笑,沉默不语。
“南宫家……茶铺……”麻子脸继续深想,忽然眼睛一亮。“那掌柜说的京都贵人,该不会就是……”
见宁白二人此时脸上的微笑,麻子脸瞬间明白了。
他一拍脑门,十分懊恼。“哎呀,早说嘛,我方才就竖起耳朵认真听。刚刚见你们说得无聊,我就失神了。”
白承之笑了笑,“前辈,你刚刚的反应很好,特别真实,早说就不真了。”
“小子,咱们才来燕国几天呐,你怎么就知道那茶铺跟南宫家有牵连?”
“昨晚查到的。”白承之似乎很不以为意,他接过叶宁语手里提着的几包茶叶。“把这拿回去就送给王大人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叶宁语笑了笑。
“你昨晚不是在屋里睡觉吗?怎么查的?”麻子脸有些愣住。
“我带了人,让他们连夜查的。”
麻子脸恍然大悟,他就听白承之说过,从南唐出发时带了其他暗卫。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除了无生,他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其实那些人压根没入城主府,而是用其他方式分散在城主府周围。昨夜,他们从王苏苏的饭桌上听闻了关于几大家族的消息,白承之便让无生出去传信,让守在外面的人快速查到关于叛军的一些事。今日一早,无生便来报了那家茶铺掌柜的情况。
“一夜之间就能查出这些,你的那些人还真不简单。”麻子脸感慨了一句。
“那掌柜提到的百灵谷,就是二十面前洛水叛乱最先被叛军占领的地方。”白承之幽幽道。
“然后呢?”
“当时谷中有一半的人被叛军屠杀,有一半的人被残害,那掌柜一家便是有幸存活下来的。我想,他们和南宫家的纠葛,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给南宫家送珍贵茶叶,还分文不取,感情南宫家是他们恩人呐。”
白承之没有继续接话,他看向叶宁语。“饿了吗?”
叶宁语微微点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去那里吃饭吧。”
“好,前辈以为如何?”白承之看向麻子脸。
“这间酒楼的掌柜,与南宫家没什么牵扯吧?”麻子脸没有迈步,而是扯着白承之问了一嘴。
“没有,只是吃饭罢了,前辈想吃什么尽管点。”白承之一脸轻松地笑道。
麻子脸将信将疑,他似乎已经不太信任白承之的某些方面了。他觉得这小子贼得很,一肚子坏水,出其不意就算计了别人,还让别人心悦诚服的。
几人迈步走进酒楼,里面人来人往。有伙计远远看到客人进来,忙打招呼。
“两桌。”白承之简单吩咐道。
“怎么有两桌?我们就三个人啊。”麻子脸很是疑惑。
“这不是还有他们。”白承之说着,就拉着叶宁语坐在一桌,同时望向门口。
此时,只见凌尧带着几个人走进来,默默坐在白承之那桌的邻桌。
“多谢白先生了。”凌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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