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水兑的淡酒,这是给你备的药。你要真想再试试,就喝一口。这一口,我还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太孙望着那晚被水勾兑得几乎没有酒味的酒水,颤抖地伸手,想要抓住酒碗。
麻子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真想好了?虽然你死不了,可那种痛苦需要你自己受。”
太孙神色一动,一把抓住酒碗,放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痛苦就痛苦吧,自己的身体,他总要弄懂。
麻子脸死死盯着太孙,见一小口酒水下肚,麻子脸立马将碗夺了过来,防止他多喝。
这碗不算酒的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碗清水。可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说,那便是夺魂的毒药。
一小口酒水下肚,太孙的双手、脖子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红里透亮,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皮肤底下,随时都要冲破这层薄薄的皮肤,炸裂出来一般。
望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叶宁语的脑子嗡了一下。
“太孙殿下!”叶宁语不由一阵惊呼。她自然知道太孙体弱,可眼下这样的反应,不仅仅是体弱那般简单了。那是……死亡的征兆。
只见此时的太孙,开始剧烈地喘着气。他呼吸的声音极大,却呼吸得极为吃力。
太孙下意识用双手护住脖颈,张开嘴,额和两鬓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呼吸。
可似乎一口气都吸不进去,而他的两个瞳仁亦变得血红,整个人像是被恶人勒住了脖子,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
而此时的麻子脸,猛地用力捂住自己的太阳穴。他亦开始拍打着自己头,一下一下敲得十分重。
“前辈!”叶宁语看着麻子脸的反应,一时惊诧不已。
麻子脸的头痛症不是随时都犯的,每当他头痛之时,定是看到或想到了什么熟悉的事。
这一点,他们来京都这么久了,一时没变过。
眼下,麻子脸看到太孙犯病就开始头痛,而且似乎痛得十分剧烈。莫非,麻子脸以前见过这样的场面。
不能喝酒?叶宁语猛然想起了凌尧。
那日,凌尧说,百里家那个和麻子脸相像的人不能喝酒。可麻子脸能喝酒,所以凌尧不能笃定麻子脸就是百里家的那位。
眼下,太孙碰到酒的反应如此剧烈,是不是和百里家的那位情形一样。若如此……
“前辈,药!给药!”叶宁语露出了少有的惊慌之色,若是太孙死在他们面前,那么今日谁也别想走出朝露宫了。
麻子脸从怀里拿出一颗药自己服下,终于松开了捂住头的双手。可他就像是没听到叶宁语的话一般,并不给太孙喂药,而只是死死盯着太孙。
直到太孙捂住自己脖子的双手逐渐离开,握成拳使劲在桌上捶打。
一声又一声,拳头越来越硬,动作越来越慢,那是快要支撑不住的表现。
可麻子脸依然无动于衷。
忽然,麻子脸的手被太孙一把握住,虽然太孙的目光无暇看向麻子脸,可麻子脸已然会意。
他反手抓住太孙的拳头,“摊开。”
太孙的双拳听话地摊开,麻子脸在他掌心某处揉了揉,似点穴,又似揉捏。
随即,麻子脸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一把放入太孙的嘴里。并伸手将他的头一台,再次在他的后颈某处点了个穴,从后颈到后腰,一连点了七八处。
叶宁语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愣神。
这样的喂药,绝不仅仅是喂药。按照刚刚太孙的样子,必然是什么药都吞不下去的。
喂药前后,需用到七八个穴位。如此复杂的给药方式,此前见所未见。
叶宁语惊骇之余,太孙的脸色终于逐渐恢复。双眸里的猩红逐渐褪去,脸上和双手的血红也开始变淡。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太孙全身的皮肤才恢复成最开始的样子,而他依然在不停地大口呼吸着。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叶宁语后怕不已,太孙惊魂未定,麻子脸默默坐在那里,双手抱胸,一言不发。
不知又过了多久,太孙的呼吸也变得通畅,他才微微转了个身,将面前的那碗酒水推开,推得远远的。此时,他的双手不停颤抖。
“那碗酒兑了多少水,你是看见的。用药时,若只单纯吃药,能不能服下,你自己清楚。如此这般境况,你认为,你还能习惯?”麻子脸终于看向太孙,声音却变得柔和。没有责备,没有高高在上地觉得自己医术高明。
他就像一个长者,对着犯了过错的孩子循循善诱,句句相劝。
“前辈。”太孙抬头,与麻子脸四目相对。不知为何,他也用了这个称呼。
方才,叶宁语情急之下喊了麻子脸一声“前辈”。
“小时候我第一次喝到酒酿汤圆的汤,全身红了半个月才好,你方才那番用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好了。前辈的医术无人能及,不知前辈可有办法根治这毛病?”
麻子脸一脸惊诧地看向太孙。“这病你还想根治?我最多治好你的心疾,那也是要命的病。至于这个毛病,你不碰酒就是了,只要你不碰酒,就死不了。”
“不行。”太孙似乎很是固执。“我是大燕未来的储君,朝堂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若让人知道,我全身上下如此多的毛病,甚至能被一滴酒杀死,这大燕朝堂势必动荡。”
“就为了这什么储君的身份,你便连命都不顾?”麻子脸并不认为,太孙这个理由多么充分。
在他看来,别说储君,就算是一国之君,在性命危险面前,他也可以甩手不干。
太孙苦笑了一下。“既承太孙之名,便要担太孙之责……”
麻子脸依然对此无动于衷,可叶宁语却猛地看向太孙。她抓住了一句重点,什么叫“既承太孙之名”?
叶宁语不动声色地看了太孙几眼,从他的眸子里察觉到了万分的无奈。
他或许……并不想当这个太孙。
麻子脸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面色十分不好看。
“好,那我便告诉你,这毛病并非不能根治。它可以治,只不过治了它,你会丢半条命不说,你也不再是你。”
太孙愣了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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