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引得仇家来大燕皇室的猎场寻仇。她猜到白承之的功夫其实不低,可那些仇家对他用毒,实在可恨。
白承之方才咬紧牙关任由刮骨的样子,又让人何其心痛。太女如何不明白,一定是他承受过太多次这样的痛苦,才忍得如此熟练。
他不过是二十一岁的人,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太女思及此,心痛不宁。她又有些后悔,后悔那日将白承之和宁公子叫到宫里来,不该告诉他们这个计划。
太女之所以当日告诉他们,是怕他们在狩猎日见到太孙遇刺,会不顾一切去保护太孙,打乱了计划。再者,太女亦有私心。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白承之,自己对他这个儿子,十分信任,无所保留。
可她没有想过要将白承之卷入其中,更没想过要让他真的受伤,以此让南宫家入局。
他是想替百里家寻仇,还是想帮自己?太女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很有主意的人。
既如此,她又怎会让自己儿子失望,让他的血白流!
太女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昂首走了出去。
白承之欲起身查看,被梅芷卉拦住了。“你好生躺着别动。”梅芷卉轻声道。
屋外,太女愤怒的声音传来。“命陈院长彻查此事!三日之内若还查不清楚,提头来见!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刺杀孤的儿子!”
屋外响起了一片呼应的声音。
“敢问太女,太孙殿下和白先生伤势如何?”听声音,像是董别古的。
太女的声音沉了下去,不知说了什么,只听见片刻之后,似乎众人跪倒一片,请太女保重身体。
“她许久没这么急过了。”梅芷卉在屋内小声说着,同时看向白承之。
白承之知道,太女面对朝臣的这一出有演戏的成分,只不过方才的焦急之态,他自然能看出不是假的。
太女进门,脸上还带着余怒,那是属于一个大国继承人的威严。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把伤养好。”她重新坐回床沿。
“我没事了,晚上还是回宁府住吧。”白承之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知道,叶宁语定然很是担忧自己。
“不行!”太女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你不能挪动,况且还有仇家,宁府安不安全另说。若你……”太女叹了口气,似乎有了妥协的意思。“若你离不开宁公子,我便让人接他入宫。”
白承之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告诉太女,那些仇家已经被暗影杀掉了。
见白承之迟迟没开口,太孙觉得,白承之的心思被戳穿了。他微微转头,笑着观察白承之的反应。
叶宁语自然没有进宫,白承之想要守住自己是南唐尊亲王的秘密,叶宁语就不能和梅芷卉相见。
说穿了,叶宁语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为了自己。白承之心里亦放心不下她,好在宁府有百里寻前辈在,还有老肖和无生,她的外伤有人打理,也不至于一人无聊。
白承之忐忑地在朝露宫养了一天,到了第二天,陈月如就入宫复命了。
林中那些黑甲卫的尸体被陈月如查到,白承之也没打算瞒着。
早朝之上,陈月如面对太女和百官,宣读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南宫长清胆大包天,派人行刺大燕储君和六国读书人之楷模白先生,差点让大燕国祚不保,令六国读书人丧失良师。
南宫长清还没弄清楚这事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就被几个证人依次指认。
证人便是义愤填膺的犬戎公主和南宫府上逃走的两个侍卫。犬戎公主当堂指认,在醉心楼,她听到了南宫长清和人合谋,撞见其阴谋后,还差点被灭口。
荣安王闻言大为震怒,质问南宫长清。
南宫家的人当然抵死不认,奈何南宫家的两个侍卫拿出了主子的书信往来证据。
董别古带头声讨,让南宫家给个说法,其他几大世家,声讨的声讨,中立的中立。众人议论纷纷,人心惶惶,朝堂上一时风雨欲来。
宁府,叶宁语抬头望着院外的一方天地,此时阴云密布。
“他的伤势当真无碍?”叶宁语问冬儿。
“宁公子放心,太女和梅大人每日亲自照看,白先生的伤已经在恢复了。”冬儿如实相告。此行,她奉的不是太孙之命,而是白先生让她来宁府的。
叶宁语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多谢冬儿妹妹。”
冬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太孙对自己说的几句话,一时感慨宁公子对白先生,果然是情深万重啊。
“没想到南宫家也有今日。”冬儿走后,百里寻冷笑一声。“早知太女是这样的计划,我就该入林。对付百里家,怎么可以没有我百里寻。”
“只怕这才刚刚开始。”叶宁语转头看向百里寻。原本,大燕世家的恩怨她没打算参与,可如今白承之亦是大燕皇室之人,他被卷了进来,她也跑不掉。
“南宫家的人想必此时定然如坐针毡,他们还真是厉害,人证物证都在,竟还不能立马知他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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