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巡查,且看了看。”程千帆递了一支烟给杜维明,“安全保卫工作,李副主任早已安排妥当,我不过是尽职按例巡查罢了,真正辛苦的是他们。”
“老弟客气了。”杜维明说道,“重要的是有这份忠心。”
“这话在理。”程千帆微笑说道,“汪先生身系国家民族之希望,能够为保卫汪先生贡献绵薄之力,便是再辛苦百倍,亦是甘之如饴。”
须臾,刘霞回来了,程千帆瞥见刘霞面色苍白,关切询问。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出门帮你问药。”
“没事。”刘霞说道。
“身体可大意不得。”程千帆说道,他忽而意识到这是一个合理外出的籍口,故而努力争取。
他记得迎宾馆门口这条街似乎并无药店,要绕到隔壁那条街才有一家诊所。
“人家说了没事。”刘霞看了程千帆一眼,看到他还要说,便嗔怒道,“女人家的事情,你懂什么。”
“啊,呃。”程千帆讪讪一笑,起身给刘霞倒了一杯水,“多喝热水。”
刘霞白了程千帆一眼。
“我出去溜一圈。”程千帆摸了摸鼻子,赶紧逃一般离开了。
刘霞看着程千帆逃跑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呲一笑。
吃茶、看报,间或出去例行公事一般巡查,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
下午休会。
迎宾馆门口,楚铭宇、周凉等人代表汪填海送梁宏志与王克明、商珉庆。
程千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阵凉风吹来,吹动了迎宾馆旗杆上悬挂的膏药旗,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却是脊背‘下意识’的挺直了,目光也充满了热切。
“呸。”吕国义在不远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冲着身边的万海洋说道,“万处,你看看,这人看日本旗那样子,要说这人有问题,我第一个不信。”
“行了。”万海洋瞪了吕国义一眼,“少想着偷懒。”
不就是昨天晚上出去跟踪程千帆挨了冻么,这厮是想着呆在宾馆,不愿意出外勤。
吕国义嘿嘿一笑,不敢再说什么,反正今天蝗军戒严,程千帆便是再想要出去耍乐,也得在迎宾馆憋着。
“看来上午的会议不太愉快啊。”程千帆凑到刘霞身边,低声说道。
汪填海没有亲自出来送梁宏志以及王克明、商珉庆,这显然是心中有气。
“少胡咧咧。”刘霞胳膊肘怼了程千帆一下,“影响团结。”
程千帆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闭嘴。
在距离迎宾馆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公寓的四层房间窗口,乔春桃双手架着望远镜观察迎宾馆门口的动静。
他一直盯着帆哥看。
蓦然,他瞥到了程千帆笑着拍自己嘴巴的动作,同时注意到,程千帆做完这个动作,又看了看天空,这个动作是对前面那个动作的确定!
他的心中一沉。
出事了!
帆哥的那个动作的意思是:停止一切动作,静默!
昨天与帆哥见面的时候,帆哥还说让他见机行事,现在却突然下达了这个命令,很显然是情况有变。
乔春桃陷入了沉思之中,到底是出了何事,帆哥才会下令他们静默。
目送梁宏志、王克明、商珉庆等人的车队在日本宪兵队边三轮开路护送下离开,程千帆跟随楚铭宇回到宾馆内。
他的心中叹息一声。
在觉察到自己很难与乔春桃再联系上,不可能将青岛站可能遭遇变故的情报传出去后,程千帆果断作出了最冷静的处理决定,同时这也是一个冰冷的决定。
青岛站可能要出事,这是他难以阻止的。
在这种情况下,程千帆不认为青岛站针对‘三巨头’会议的行动还会有成功的可能。
甚至,他怀疑李萃群有可能会设下一个陷阱,争取最大化的将抗日力量引入彀中。
在这种情况下,桃子等人切不可再有什么异动,不然的话就会一头栽进陷阱中。
在进一步弄清楚形势变化之前,在他同桃子能够见面、面授机宜之前,程千帆决定还是以静制动,安全第一。
……
“对于西肥洋行的惨案,小野寺君怎么看?”柴山羊寺问小野寺昌吾。
“我仔细查勘了尸体,五人都是一击毙命。”小野寺昌吾沉吟说道,“从这一点来看,是符合乔善义的判断的。”
他对柴山羊寺说道,“对方并未对西肥进行过拷打审讯,从这一点来看,确实是不像是反抗分子所为。”
“此外,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在西肥洋行并未过多逗留,他们翻检出便于携带的财物,收揽了枪支后就果断离开。”
“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小野寺昌吾说道,“在西肥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保险柜的锁孔有被撬动的痕迹,不过,痕迹并不明显,这说明这伙人只是尝试开锁,在发现开锁不成功后,就果断放弃了对保险柜下手。”
“保险柜我已经令人打开了,里面除了钱财之外,最重要的是还有几份文件。”小野寺昌吾说道,“从这一点也可以得出判断,这伙人应该只是一伙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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