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宇清了清嗓子,与陈春圃一起进了房间。
正在说话的两人赶紧闭嘴,转过了身来。
“秘书长,陈主任。”程千帆与刘霞齐声道。
“刘霞,陈主任现在回六三花园,你安排一辆车亲自送陈主任回去。”楚铭宇说道。
“是!”
陈春圃离开前,看了程千帆一眼,微微颔首,程千帆毕恭毕敬,目送陈春圃离开。
“千帆,过来一下。”楚铭宇说道。
“是,楚叔叔。”
程千帆整理了一下衣装,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楚铭宇身后,进了秘书长办公室。
“你刚才那番话说的很好的。”楚铭宇微笑说道。
程千帆先是错愕,然后迅速明白自己方才与刘霞的说话被楚铭宇和陈春圃听到了,他有些紧张。
“侄儿孟浪了。”程千帆说道,“太过粗鄙。”
楚铭宇笑了笑,他知道程千帆说的是方才最后那句话‘跟着汪先生,有前途,汪先生是自己人’这些话。
“虽然话语粗鄙,但是,心是诚的。”楚铭宇笑道,“不过,以后说话注意点。”
说着,他指了指程千帆,“你好歹也是满肚子墨水的人,注意谈吐。”
“是。”程千帆松了一口气,认真说道。
楚铭宇并未就方才之事多谈,以他和陈春圃的城府和见识,一开始两人未尝没有怀疑程千帆是觉察到两人走过来,所以故意说这番话的,但是,两人并不会真的介意。
即便是有可能是故意说这番话的,那也是一个有为青年的政治表态,这是值得称赞的,是应该得到认可的。
有些时候,过程,乃至是动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就以程千帆来说,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敢下令手下架起机关枪包围日本宪兵,这股子敢对日本人说不的勇气,楚铭宇就非常欣赏和欣慰。
他知道,汪先生对此也会秉持赞许态度的。
……
“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做什么的么?”楚铭宇问道。
“侄儿不晓得。”程千帆说道。
楚铭宇没有说什么,他按动了办公桌上的按铃,“拿进来吧。”
很快,一名工作人员双手捧着一身折叠好的军装进来了。
“换上吧。”楚铭宇微笑说道,“看看合不合身。”
“这是?”程千帆惊讶的看着桌子上的军装,他的表情甚至是有些震惊的。
因为这一眼看过去,这就是一身国军军装啊。
如若不是他知道楚铭宇是汪填海的铁杆追随者,是绝对不会反正的,他都要怀疑楚铭宇是不是要投奔重庆了。
“换上。”楚铭宇说道。
“是!”程千帆说道。
程千帆脱下身上的西装,换上了军装。
“不错,很精神。”楚铭宇上上下下打量,满意的点点头。
程千帆伸伸胳膊,又看了看裤子,摸了摸军装的料子,就好似浑身不舒服似的。
“去照照镜子。”楚铭宇说道。
“是。”
程千帆来到书柜内镶镜子前,他看到了一身戎装的自己。
这完全就是一套国军军官制服,确切的说是国军中央军军官毛料制服。
就以这军装的毛料品级,比他那次抢了盛叔玉的那套军装还要高档,摸起来手感非常好。
程千帆照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他后退两步,又前进两步。
他可是万万没想到,在沦陷后的上海,他竟然在大汉奸楚铭宇的官邸,如此光明正大的一身中央军戎装,而楚铭宇则就在一旁对他品头论足。
“楚叔叔。”程千帆苦笑一声,“侄儿若是穿这么一身走出去,不是被警察抓,就是给七十六号送上门的功劳,要么就是被日本兵开枪射击……”
“瞎说什么。”楚铭宇瞪了程千帆一眼,“这是新政权的军装。”
说着,楚铭宇将军帽递给了程千帆。
……
“咦?”程千帆接过军帽,他轻咦了一声,然后笑了。
这身汪伪政权所谓新政权的军装,其帽徽也是“青天白日十二芒”的标记,这和国民革命军的帽徽的标记是一样的,不过,汪伪的帽徽的青天白日徽章周围带有红色的外圈,这是和国民革命军的帽徽的细微区别。
然后,程千帆也注意到,‘新政权’的这套军官制服的肩章也和国民革命军的肩章不一样。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楚铭宇问道。
“这帽徽的标志和重庆伪军的帽徽太像了,那红色的外圈一点也不显眼,要说眼神不好的,真的要把侄儿当重庆伪军瞄准。”程千帆笑道,“这肩章的区别就大了不少,总算是让人放心了。”
“瞧你那点胆子。”楚铭宇笑骂道。
“侄儿愿为新政权浴血奋战,死不足惜。”程千帆慨然说道,“只是若是因为误会牺牲,那多憋屈啊。”
“就你歪理多。”楚铭宇瞪了程千帆一眼,看到程千帆还是一副军装在身、不自在的样子,他皱眉说道,“这套军官制服是汪先生亲自选中的,汪先生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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