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头吕的汇报,程千帆表情阴沉,‘酒意’也散了一些。
“弟兄们怎么样?”他立刻问道。
“属下胳膊被弹片崩了下,鲁玖翻、小罗、虾皮、米莱三负伤,其中米莱三伤势较为严重。”大头吕汇报说道。
闻听程千帆首先关心的是弟兄们的伤势,这也让大头吕等人心中颇为感动。
“能确认交火双方是什么身份吗?”程千帆沉声问道。
“开车逃走的那一方暂时不清楚是什么来头。”大头吕说道,“后来用手榴弹炸我们的家伙自报家门,说他们是上海铁血抗日锄奸团。”
“铁血抗日锄奸团?”程千帆脸色微变,嘀咕一声,“我这就赶去现场,传我命令,开森路两端设卡,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大头吕说道,“巡长,我已经打电话给李浩了,他应该在去接您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程千帆点点头,对于大头吕的细心表示满意。
挂掉电话,程千帆看着已经取了他的警官制服在一旁等候的白若兰,他歉意的笑了笑。
“好了,知道你公务繁忙。”白若兰说话间帮助丈夫脱下身上的衣服,鼻子细细嗅了嗅,“我一会把衣服先用肥皂泡起来。”
“泡着就行了,我回来洗。”程千帆知道可能是衣物上有些许淡淡的硝烟味道,他穿上警服,系上风纪扣,说道,“我上次说请一个女佣。”
“再说吧。”白若兰摇摇头,说道,“若是搬出延德里,换了大房子再请女佣还好,现在这房子就这么大,而且都是街坊,不好。”
“那行。”程千帆点点头,“这事情你记在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就和我说。”
说话间,程千帆随手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大半瓶酒,拧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瓶,打了个酒嗝。
然后他抬起手,白若兰熟练的拿起男士香水,朝着丈夫的身上喷洒。
……
看着忙碌的妻子,程千帆的心中既有高兴,也有酸楚和歉疚,若兰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却已经慢慢地‘自学成才’,已经能够很好的配合他,两人极有默契。
这些歉疚、酸楚、高兴最后都化作内心深处的一壶情绪:
得妻如此,何其幸也!
喝酒,是因为他此前没有回来前,若兰对电话那头的大头吕说他喝醉了。
喷洒香水是因为,宿醉的小程总即将赶赴枪案现场,要用男士香水掩饰身上的酒意。
做戏,是要做全套的,任何一个细节对不上,都可能出问题。
“还有这个。”白若兰端起冷凉的‘韩信草’汤药。
程千帆接过,只是喝了小半碗,又小心翼翼的在警服的袖口蹭到了一点点汤药。
巷子里有汽车灯照射进来。
程千帆瞥了一眼,“浩子来接我了,我出门了。”
他和妻子拥抱一下,“关好门。”
“早些回来。”白若兰轻声叮嘱。
……
看着丈夫打着手电筒朝着巷子头走去,白若兰关上门,上了门闩。
她继续忙碌,将程千帆换下的衣服泡在了盆里,用肥皂搓出了泡沫。
白若兰起身,冲了冲手便准备去休息,却是盯着盆里泡着的衣装皱了皱眉。
她先是拿起丈夫刚才喝剩下的小半瓶酒水,朝着盆里倒了一些。
又盯着盆里看了看,白若兰颦眉。
“猫咪!”白若兰腾腾腾的上了二楼,来到书房。
她将猫咪抱下来,指了指泡着衣服的木盆,说道,“猫咪,尿尿。”
猫咪:……
……
“帆哥。”李浩将车子开得飞快,“开森路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吕哥也没有在电话里对我说清楚。”
“两伙人马发生了枪战,到地方再说吧。”程千帆揉了揉太阳穴,“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一会。”
“帆哥,你昨晚喝酒了?”李浩担心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金克木金总、政治处查缉班的席能阁下等人都会莅临现场,帆哥这身上还有酒气,总归不太好。
“唔。”程千帆点点头,他知道浩子在担心什么,“无妨,我又不是在案发后喝酒。”
说着,他终究还是不爽的骂了句,“侧恁娘的,就不能安分点。”
……
开森路已经全面戒严。
巡捕已经用钉缠了铁丝网的拒马设立关卡。
“停车!”看着远远开来的小汽车,有安南巡捕端起长枪,凶神恶煞的喊道。
“瞎了眼了,没看到这是程副总巡长的车牌?!”李浩摇下车窗,探出头骂道。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严查每一辆车。”一名安南巡捕警官表情不善说道。
自从去年程千帆和安南巡捕当众发生了冲突,并且下令抓捕了一众安南巡捕后,他和这帮安南人的关系就一直比较紧张。
嘎吱一声。
李浩轻点刹车。
“撞过去!”程千帆摇下后排车窗,探出头,表情阴沉的看着安南巡捕,冷冷说道,“谁敢拦,撞死活该!”
他话音一落,李浩便启动车子,一踩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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