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极不情愿,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程续源只能选择接受代站长郑利君的安排。
他将自己的勃朗宁短枪放进公文包,合上皮包,表情阴沉,拎着公文包就要走。
“多带几把枪过去。”郑利君突然说道。
手下们去鸿运楼吃酒,因为担心会有巡捕突然巡查,为了安全起见,基本上都没有携带武器。
急切之下没有找到合适的物品,郑利君干脆令人从厨房取了一个菜篮子,篮子里面放了几把枪,然后上面胡乱拿了些饼干、罐头、酒水之类的盖住。
程续源便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身边跟着一名手下,手下拎着竹制菜篮子跟随。
两人出了科迪埃路十九号的院门,右拐,朝着鸿运楼的方向走过去。
“这个人是谁?”荒木播磨双手架着望远镜,盯着出来的这两个人看,问道。
“拎着公文包的那个人叫程续源,此人是上海站的书记。”陆飞赶紧说道,“程续源在站内地位名义上仅次于代站长郑利君,不过,郑利君一直在排挤程续源,再加上程续源没有亲信手下,所以他基本上是有名无权。”
“郑利君怎么还不出来?”荒木播磨看着程续源带着一名手下走进了鸿运楼,他微微点头,现在只等上海站站长郑利君入彀,便可以收网了。
“郑利君这个人,好大喜功,极讲排场。”陆飞想了想说道,“他应该是故意耽搁时间的,让其他人等他一等。”
“上海丢了,大半个支那都被蝗军占领了,难得他们还有这份闲心讲排场。”
“所以,中国该亡,大日本帝国万岁。”陆飞舔着脸,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
“陆先生,你很好。”荒木播磨高兴的点点头,他喜欢这个识趣的支那人。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在程续源之前出来的两个人,便问道,“刚才那两个人为什么没有去鸿运楼?”
“太君是说卢兴戈?”陆飞问道,“卢兴戈性情孤僻,在站里并不合群。”
“你的意思是卢兴戈不会去鸿运楼?”荒木播磨问道。
“应该会去。”陆飞想了想,说道,“这是全站的庆功宴,除非卢兴戈不想要在站里呆了,不然的话他不会缺席,属下猜测他一会就会去。”
荒木播磨点点头,这个卢兴戈果然如同陆飞所说的是臭脾气、不合群,上海站的书记都已经去酒楼了,他这个行动组小组组长竟然还姗姗未去。
……
看到程续源带着一个手下进来了,上海站众中高层军官纷纷起身迎接。
程续源确实是被郑利君压制的厉害,手中也没有多少权力,但是,军统局内部上下、尊卑有别,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坐,坐,坐。”程续源双手向下压,“诸位兄弟不要多礼,且坐。”
他心中紧张害怕,不过,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先稳住这帮手下,不能让众人乱起来。
“刘稳,你上来做什么?”行动大队四组组长风怀远奇怪的看了一眼跟着程续源上来的这个小个子,这人是他的手下。
“组长,不得了了,有鬼子。”刘稳心中本来就紧张,听得自己的组长询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着,刘稳还直接掀开了竹篮上面盖着的毛巾,“组长,快抢一把枪。”
在刘稳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程续源大惊,脸色就变了,他心说一句:
要遭!
果不其然,听到刘稳说有鬼子,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神情慌张,东张西望。
再看到刘稳拿起毛巾,露出竹篮里面的饼干、酒水,特别是看到下面隐约有短枪,众人立刻知道刘稳说的话是真的。
特别是风怀远,他听了手下的话,反应最快,直接走到近前,手掌抄入竹篮内,抢先取了一把毛瑟手枪。
风怀远的这个动作,引得众人纷纷效仿,争抢。
竹篮被打翻在地,酒瓶子摔碎,饼干被踩成碎渣渣。
“不要乱!不要抢!”程续源低声吼道,“听我安排,大家分成两路,从前门和后门分别撤离。”
现场太乱了,有些人是本打算听从程续源的安排的,但是,无奈更多人乱糟糟的。
程续源脸色铁青,他环视了一眼,朝着还能保持冷静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直接转身离开包厢。
乱了!
一团乱!
这个时候再不走,就根本走不掉了。
……
卢兴戈手上拎着公文包,他看了一眼前面左侧,有两名男子坐在地上‘发呆’。
这两人是人力车夫的装扮,黄包车就在两人身侧。
这两个人有问题。
卢兴戈立刻得出了判断。
人力车夫歇息的时候,不是坐在地上的,大多数是躺在自己的黄包车里。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黄包车夫是不舍得停下来歇息的。
此外,此时太阳还没有落下,还是有些晒人的,黄包车夫即便是歇息,也会将车棚放下,躺在里面小憩。
而这两个人选择坐在地上休息,而不是躺在黄包车中,这绝对不是爱惜自己的车子,而是因为躺在黄包车里他们的视线会受到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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