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听到了密集对射的枪声。
紧跟着,扑通一声响,然后就看到有人从二楼跳落地面。
程千帆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
砰!
落地后,刚刚起身要奔逃的‘唠叨’的后心中枪,直接一个前扑倒下。
然后更密集的枪声响起。
程千帆看着趴在地上这个人被打成了马蜂窝,他眼中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怜悯,而是对着后心又嘭嘭嘭连开两枪。
确认此人一动不动了,程千帆心中冷哼一声,收拾起长枪准备撤离。
……
这边,豪仔和潘老九从摸鱼儿巷三十三号正门冲出来。
两人对着一个亮灯的邻舍的窗户砰砰开了两枪,大声喊了句,“姜骡子办事,闲人回避。”
所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亮灯都灭了。
这便是为什么要喊‘姜骡子’的名号的原因:
在上海滩,现在最能止小儿夜啼的除了日本人,便是上海滩头号悍匪姜骡子!
两人跑到了被击毙的那人尸首边,潘老九从墙角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斧头和铁皮桶,抡起斧子二话没说直接剁下去,然后朝着铁皮桶里一扔,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的巷子里。
而这边,程千帆从二楼的窗户爬出去,背上水连珠步枪,机敏如同猫儿一般在房顶奔走,很快便消失在房顶的远端,寻了来时探好的位置下了房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一个多小时后。
苏州河畔的乱葬岗。
潘老九和豪仔一起挖坑,埋掉了‘唠叨’的脑袋。
两人此前和‘肖组长’会和,组长用手电筒朝着铁皮桶里照了照,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肖组长’便和两人分开,提前撤离。
他们两个则负责善后。
“组长,伱没杀那娘们和他娃娃。”潘老九给豪仔点上烟,闷闷的抽了两口,说道。
豪仔看了潘老九一眼,“怎么看出来的?”
“你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没有血腥味。”潘老九擤了个鼻涕,朝着鞋底一抹,说道。
“组长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豪仔喷了口烟气,说道。
在行动之前,程千帆叮嘱豪仔如果有可能的话,不要对女人和孩子动手。
不过,在确定了女人的男人是陆飞后,豪仔下意识的便想要对母子二人动手,军统局的家法是一人叛国,全家处决的。
看着熟睡的男娃,豪仔最终没有选择动手,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这是组长的命令。
现在冷静下来,豪仔又想了想,以自己对帆哥的了解,帆哥绝非对汉奸家属心慈手软之辈,楼莲香和小丫鬟死的时候,据说帆哥闻讯后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那么,组长此举定然是有其深意的,只是自己脑子不够聪明,无法理解组长的深谋远虑罢了。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
白若兰双手支撑在床边,就那么看着熟睡的丈夫。
她的眼眸中满是温柔。
听着丈夫发出细细的鼾声,白若兰的心中也仿若是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
两口子在一起睡得时间久了,心细的若兰便发现了一个规律:
丈夫睡觉极少会打鼾,且睡眠极浅,很容易醒。
只有少数时候丈夫睡觉会打鼾,一般这种情况下说明丈夫难得睡得很安稳。
程千帆是在上午早晨七点多醒来的。
白若兰已经做好了早点,便叫小宝上来喊哥哥起床。
“哥哥,起床咯。”小宝用一根头发丝弄程千帆的鼻孔,在哥哥惊醒后,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说道。
“找打。”程千帆穿着睡衣跳下床,作势要捉拿小宝,小宝吓得一边跑一边咯咯咯笑喊。
“你们两个,快些下来吃饭。”白若兰在楼下呵斥喊道。
“来啦。”程千帆答应一声,他终于捉住了小宝,然后便背着这个‘小俘虏’下来了。
挺着大肚子的若兰抬头看到这一幕,噗嗤一笑。
她想起了两人此前聊天说的话。
“要是第一个是囡囡,你会失望吗?”白若兰问道。
“男娃女娃一个样。”程千帆微笑说,“是囡囡的话,看她小姑姑就知道了。”
当时白若兰便咯咯笑,拍了他一下,说哪有拿囡囡和姑姑相比较的。
不过,她心中也算是放了心了,她知道丈夫对小宝是多么的宠。
“快去洗手,吃饭。”白若兰冲着丈夫和小宝轻声说道。
她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她还是想要男娃。
不是重男轻女。
她晓得丈夫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在从事多么危险的工作。
祖父程顾之早年投身光复会,义无反顾投身革命。
公公程文藻、婆婆苏稚芙亦投身革命,为了北伐而牺牲。
老程家三代都在为这个国家牺牲——
两代单传,老程家不能在她这里断了后!
……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
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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