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庚有些焦急的看向谭府的方向,他迫切希望今天能够有所收获。
这些日本人非常现实,只有真正能够给他们带来帮助的人,他们才会真正赏两口肉。
谭府。
程千帆同谭平功来到了一处略安静的所在。
两人看着舞池内来来往往的宾客,寒暄了两句。
谭平功微笑,摆摆手谢绝了‘小程总,递过来的香烟。
他拿出鼻烟壶,取下壶塞,放在鼻尖嗅了嗅,笑着说道,“我这样的老古董,还是喜欢这玩意。”
程千帆哈哈大笑,他从身上摸出自己的纯金打火机,拨动转轮,看着那温软的火苗,他微微低头,引燃了口中的烟卷。
“陈公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呢?”程千帆抽了一口香烟,淡淡问道,“程某等陈公子那顿饭,可是等了许久。”
陈专遇刺那天,陈文涛平白无故突然迁怒程千帆,当众质问程千帆。
“小程总“念在其突遇“丧父“大变,且有谭平功出来转圆,总算是没有发火,轻轻略过此事。
及后,在谭平功的劝说和点醒下,陈文涛通过谭平功递话过来,言说“悲痛之下以至于言语无状“当向“小程总道歉,改日定要做东当面请罪。
陈专既死,程千帆可以不理会陈文涛这个纨绔公子的面子,不过,余姚商会副会长的面子,‘小程总,要给。
只是,此事过了这些天了,陈文涛所谓的做东赔罪却迟迟没有兑现,程千帆自然心中不满,故而现在半开玩笑似的质问谭平功。
“罹经此难,每日面对残垣之家,每每忆及阖家团圆景象,文涛心中悲伤不已,实难再呆在上海,他已经于数日前离沪回南京了。”谭平功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至亲遇害,眼见皆是悲怆之忆,着实令人感慨。”程千帆摇头叹息。
谭平功看到程千帆没有生气,心中稍定,就要开口说话,便看到程千帆嘴角扬起一抹似冷笑又似叹息的弧度。
“蒙陈公不弃,与程某畅谈甚欢,可谓忘年交。”程千帆说道,“现陈公蒙难,只余文涛兄一人,程某自不能旁伺无动,改日文涛兄回沪,还望谭会长及时知会一声,程某定当好好招待文涛兄。”
谭平功闻言,心中恼怒不已,这哪里是看在陈专的面子要照顾陈文涛,这是赤裸裸的暗示:
除非陈文涛不回上海了,旦回上海,就要找陈文涛算账!
只是,谭平功愤怒之后,又是叹息和无奈。
客观的说,此事确实是陈文涛不对。
陈专遇刺之日,陈文涛向程千帆发难,此一不对。
经过谭平功的斡旋,陈文涛表示要做东赔罪,此后又害怕逃离上海,此二不对。
是的,陈文涛就是因为害怕才逃离上海的。
他害怕的原因有两个,有传闻说重庆方面干掉陈专还不罢休,‘大汉女干死了,小汉女干也要除掉,的传闻令陈文涛惊惧不已。
此外,陈文涛此前桀懿跋扈,自诩自己乃是南京维新政府陈专部长公子,并不将程千帆看在眼中,不过,在陈专被重庆方面除掉后,正所谓人走茶凉,陈文涛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影响力也大不如前。
在这种情况下,谭平功又几次三番的劝说他向程千帆低头。
而陈文涛在了解了程千帆的一些“事迹“后,对于“小程总“的态度从不屑很快变成了惊恐。
双重惊惧之下,陈文涛竟然一声不吭的逃离上海,抵达南京数日之后,今天上午才告知谭平功。
谭平功自是愤怒不已。
只是,念及他同陈专这些年的交情,以及当年陈专的恩情,他又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不管。
罢了罢了!
谭平功心中叹息一声,他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程副总,文涛走
的仓促,他只留下了这一封道歉信,嘱我定要亲手交给你。”
“陈公子真是讲究人啊,走就走了,还急匆匆写信与我。”程千帆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信封,最后还是终于难掩怒气冷哼一声。
一封道歉信就要将此事揭过?
呵呵。
不过,手上捏了捏信封,‘小程总,的神色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抬起信封,探手进去,入眼一扫,然后平静的将右手抽出,将信封收入内兜。
“文涛兄这封信更是情真意切,文采飞扬。”程千帆摇头赞叹,“再者说了,文涛兄也太客气了,些许小事,还如此郑重其事,端地是……”
他停顿一下,微笑说道,“程某最喜结交文涛兄这样的好朋友。”
“看你们年轻人能够志趣相投成为好朋友,我这样的老朽最开心之事莫过于此。”谭平功高兴说道。
‘小程总,和‘谭会长,对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
旁处的一些宾客眼见得谭副会长同小程总言谈甚欢,也是频频看过来,艳羡、揣测不已。
谭平功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一直陪着程千帆,很快,谭会长便去接待其他宾客了。
“小程总“打了个响指,从一个侍者的手中接过一杯红酒,只是擎在手中摇晃,却是并未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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